申屠嘉不知站了多久。
那边砸穿墙壁的工匠们都快将地上收拾干净了申屠嘉才开口。
“回…回去吧。”
“大人放心,我这就…啊?”
旁边的仆人还以为申屠嘉要进去找麻烦,准备说这就上前去敲门,步子都迈出去了,听见申屠嘉说回去,扭头看着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耿直的丞相大人吗?大人不应该直接上去敲门与晁错争论吗?
“走吧,再不回去没有热饭了!”
申屠嘉说罢直接转身上车。
仆人见状也只能跟着坐在车沿上。
“大人就这样不管了吗?”
申屠嘉闻言冷哼一声:“哼,当然不能这么放过他,等回去再慢慢弄。”
内史府衙门口有一人看着申屠嘉马车走远后立刻跑了进去。
晁错正在整理着公文,他最近得到刘启的命令,尽量收集吴王和楚王的罪证;像之前所削的胶西王和赵王不足为虑,毕竟着吴王和楚王才是现存的最强大的藩王。
吴王的罪证上次找的差不多,至于楚王的,在太皇太后的服丧期间,在藩王进京参加丧事之时在守丧的庐棚里奸淫宫女这事,这事按照律法的话是可以定他死罪的,但如果定他死罪恐怕立马就反了!可是除了这条,好像真的找不到其他的罪名了。
晁错思考了许久决定还是将这条给写上,至于剩下的事交给刘启就行了。
不一会儿在门口盯着申屠嘉的那人进来了,他进来后立即说道:“大人,方才丞相大人的马车在门口停了许久。”
晁错头也不回的问道:“那可有看到丞相大人。”
“看到了,但是丞相大人看了一会儿就又上车走了。”
听到这里晁错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幅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等那人走后,晁错在公文中找了一会儿,翻出一卷帛书,打开看了下,面带笑意。
将其又卷上后走出内史府。
看着这新凿开的墙壁:“这新门可真不错,放便多了啊!”
迈步走了进去。
陈府后堂。
陈安一家人与陈恢一家人正在吃饭时,外面有一仆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二…二爷!”
“砰!”
仆人由于跑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了门板。
“在府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陈恢立马呵斥道。
那仆人听见后连忙道歉:“对不起老爷,是小的的错,小的下次会注意。”
陈安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派出去盯着内史府的人。
“不要急,可是内史府出什么事了”
陈恢听到内史府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你派人盯着内史府干什么?”
陈安没有回答,而是示意仆人说话。
“今日内史府突然找了一批工匠,把靠着未央宫的那边墙凿了个通道出来,好像丞相大人还看见了。”
陈安听着就知道晁错开始动手了。
“大哥,你们接着吃,我去趟老师家里。”
陈安说着将碗一放下就起身准备出去。
“站住,你这是要去干什么?”陈恢看着陈安这急急忙忙的样子直接开口道。
“大哥,我先有时,等回来再和你说。”陈安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向外面走去。
陈恢看着他出去面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内史府…南墙…”他很清楚内史府的南墙靠着哪里。
“云雪,你可知小安为何派人盯着内史府?”
窦云雪对于陈恢的突然发问显得很自然,因为窦云雪自幼就比较聪慧,有时陈安做什么也会和窦云雪商量,但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
窦云雪蹙着眉开口道:“大哥,夫君这次没有和我说过。”
陈恢听着窦云雪的回答,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陈安只有在做大事的时候才不会和任何人商量;包括以前提马政、办学府以及科举都是如此。
申屠府前厅。
陈安很快赶到了这里,听说申屠嘉他们还在吃饭,就在前厅这里等着。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着急的赶到我府上来。”申屠嘉迈步走了进来,在来的过程中听仆人说陈安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弟子听说老师今日在内史府衙门口驻足了许久对吗?”陈安等申屠嘉坐下后问道。
申屠嘉听着皱了下眉头:“你派人跟踪我?”
陈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老师,弟子并没有派人跟踪您,只是派人盯着了晁错那边,然后我的回来告诉我,您在那里驻足了许久。”
“你派人盯着晁错?怎么,你知道他要干什么?”申屠嘉反问道。
陈安沉默了片刻道:“弟子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是弟子想着晁错上次上奏削藩虽然通过了,但是却受到了不小的阻力,所以他接下的动作就是要想办法增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而弟子听闻晁错已经将那面墙给凿了,还是在您的注视下凿的,这就是他给您下的圈套。”
申屠嘉听着陈安的话思索了片刻道:“此话怎讲?”
“他晁错既然敢凿那堵墙,想必他必然是禀报了陛下,在得到了陛下的许可后再动的手;而他想利用此事来恶心您,亦或是来激怒您,您的年纪也大了。”陈安如实回答道。
申屠嘉听着陈安的话陷入了沉思。
陈安也没有出声打扰。
又过了一会儿,申屠蔑都来了。
陈安起身和申屠蔑行了个礼。
申屠嘉这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让为师再想想。”
陈安听着申屠嘉的回答又想开口,但申屠蔑抬手制止了。
申屠蔑向陈安摇了摇头,示意让申屠嘉自己多想一下。
陈安见状也没办法,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申屠嘉看着陈安,眼神慢慢变得深邃,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申屠嘉开口道:“蔑儿,帮我取一份空的帛书来。”
申屠蔑闻言思索了片刻。
“诺。”
翌日。
不过五更天的时间,申屠嘉就来到了丞相府。
在自己办公处找出了自己的印玺,拿出自己昨夜写好的奏疏,往上面一盖。
喃喃道:“老夫不论怎样都要奏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