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
“内史晁错,中大夫窦婴,于宣室殿朝会之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有犯…算了,直接罚俸半年!”
刘启本来想说有犯圣颜之类的,但这样就不是罚俸禄能解决的了。
“五官中郎将陈安是为窦婴帮衬者,罚俸八个月。”
“卫尉丞周阳是为窦婴帮衬者,罚俸一年!”
刘启咬着牙将这几句话说完,目前对待这几位还真不能大动干戈,不然后续的事情就难办了。
周阳一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我和陈安都是帮凶,陈安罚八个月,我就要一年,钱是小事,面子是大事。
陈安悄悄的瞄了周阳一眼,看着周阳瞪大了眼睛就知道他要开口了。
“不是,陛下,为何我…臣和陈安都是帮衬者,陈安只罚俸八个月,臣却罚俸一年?”
上面坐着怒气还未消的刘启一听,感情只罚你一年还不乐意了!
“好,既然周阳你说了,那朕就要妥善处理!”
周阳闻言一笑“就是嘛!”
“章德!有关周阳那一条改了改,就把罚俸一年改为一年半!”
周阳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变了。
“陛下…”
“两年!”
“我!”
“怎么?还有异议?那要不三年?”
“不不不,没异议!一年挺好的!”
“周卿你听错了,是两年,不是一年!”
“唔嗯,两年也挺好的!挺好的…”
“哼!你们下去吧!”刘启冷哼一声说道。
“诺!臣等告退!”
晁错当先一脸愤懑的走出殿门,走出去后还扭头看了陈安等人一眼,冷哼了一声。
“哼!”
“还‘哼’!有本事你别跑!我们再打一架!”
周阳立马顶着脸回了一句。
也就是离着刘启有些远了,刘启也看不到周阳说的什么。
刘启等到他们几人走后陷入了沉思,本来今日晁错弹劾张武是事先就和晁错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削弱申屠嘉一方的势力;但推严述为雒阳令这事晁错却没和他商量过,但这事却引起朝会上的大战。
过了一会儿,刘启就想通了,现在还需要晁错,需要他来对抗申屠嘉这位五朝元老。
驰道上正有三人在步行,正是陈安等三位难兄难弟。
“表兄,表弟我发现你变坏了啊!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陈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向窦婴。
窦婴却一脸正色的说道“表弟此言差矣,以往我就是这样的,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更何况也不是我逼着你上去的,只是你还没有听我说完就冲了上去。”
陈安听着窦婴说的,这叫人话吗?随即停了下来。
还走着的两人见陈安停了,也驻足看着陈安。
只听陈安说道“表兄,你变了,你真变了。”
一旁的周阳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拍了拍窦婴,疑惑道“话说我还没有弄清楚你们究竟为何打起来的,只有那会儿去清凉殿的路上听你说什么严述调戏云雪,可这和晁错有什么关系?”
窦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简单来说就是晁错想推严述为雒阳令,我以严述为人轻佻不同意于是就打起来了。”
周阳听完,表情变得微妙了些,伸了个大拇指“厉害!”
“得了吧!你那会儿在清凉殿也听了,是晁错先动手,表兄只是还击,他不可能先动手的!”陈安上前一挥手说道。
“对了,小安,你不是和晁错一伙的吗?怎么还帮着窦兄打他?”周阳这下疑惑的问道。
陈安一脸无奈“我很早之前就说了,我只是和晁错目前的理念也就是想法一样,并不是说我和他就是一伙了,至于让几位大人放弃官位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树大招风啊!”
周阳听完想了片刻,一拍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说是我错怪你了!”
陈安垂头丧气的道“你觉得呢!”
五月。
薄姬已经下葬,但刘武和刘嫖依旧留在长安。
永寿殿。
刘启本来还在宣室殿批阅奏疏,却得到了窦漪房想他了的消息,于是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前往永寿殿。
“陛下驾到!”
“拜见陛下!”
“免礼!”
外面声音传来,窦漪房就摸索着自己的拐杖想起身。
“启儿来了!”
刘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母后小心些!”
“呵呵,不打紧,母后这眼睛还能看到一点!”窦漪房笑道。
刘启将窦漪房搀扶到了座位上,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去,把羹汤端上来!”窦漪房感受到刘启坐下后对着侍女吩咐道。
很快就有侍女用着金碗端上了一碗羹汤放在刘启面前。
“这是母后特地吩咐尚食监给陛下做的!想着陛下现在政务繁忙,所以需要调节调节。”
刘启看着面前这碗羹汤,还是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的,好像自己上一次喝这汤还是在代国的时候了,因为这配方只有窦漪房知道,当年也凭着这一手征服了刘恒的胃。
但是窦漪房越这样,刘启感到越可怕,又一想窦漪房也不至于害自己。
“多谢母后的关心。”
刘启用调羹舀了一小勺。
还是以前的味道。
“怎么样!味道如何?”窦漪房笑吟吟的问道。
刘启闻言将这口咽下后笑道“果然味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儿道!”
“咯咯,喜欢就好!”
刘启便又喝了两口。
窦漪房这时开口了。
“陛下啊,你平日里政务繁忙;而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居住在这永寿殿中,感觉有些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哀家左思右想,就想到了武儿,要不您让武儿再迟些日子回梁国?”
果然如此!刘启心里默然想到,从母后将他叫来,再给他端上羹汤,就知道母后的目的不简单。
一开始还幻想着是不是母后见自己已经登上大位了,于是就放弃了刘武,从而想起了自己这个大儿子,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太多了;母后一直喜欢的还是那个小儿子刘武。
刘启也故不着烫,一口气将剩下的羹汤喝完。
站起身对着窦漪房拱手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一个人在这长寿殿中寂寞,现如今皇姐也还留在京中,您可以召皇姐前来说说话;至于武儿,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偌大的梁国还等着他回去管理,国不可一日无君。”
“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所以不是儿臣不想留武儿,而是武儿也应当担起他的责任。”
说到这里,刘启深吸了一口气。
窦漪房听着却很平静,没有回答。
过了一片刻,刘启开口道“明日,儿臣会在宫中举行家宴为武儿送行,希望到时母后可以早些来,多陪武儿说说话。儿臣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不能久留,多谢母后的款待,儿臣先告退了!”
刘启说完也不管窦漪房是否听见,也不想等窦漪房回答,转身就离开了长寿殿。
等刘启走到长寿殿门口时。
“太后娘娘息怒啊!”
“砰!”
“夸嚓!”
“乒乒乓乓!”
随着而来的是各种侍女的叫喊和各种物品破碎的声音。
刘启听见了也依旧不停步的向外面走去。
随行的侍卫内监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任谁都可以看出刘启现在的愤怒。
刘启走在路上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宛如鹰隼!
天家必须无情!但这皇位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当年父皇想给刘揖,所以他死了!现在你刘武想要,那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