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瑞眼里看起来莫名其妙的问话，却勾起了娜塔莎内心的一丝悸动。在昆式战机上心中就产生的莫名反应，在和这个少年独处并真实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被放大了无数倍。

娜塔莎拥有比佩珀更加出众的天赋，这就意味着她更容易被林恩刻意散发出来的魔力气息所影响。

林恩默默放出了独属于真龙的气息，这种魔力的味道就就像某种可被大脑接受的信息素，却又不是任何现代的仪器所能够检测出来的。至少在他们接触神秘，并破解它们之前这对人类而言，依旧属于未知的领域。

渐渐的，虚无缥缈的颂唱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某种情绪在她心底如从太古纪沉眠至今的深海巨兽忽然惊醒，随之出现的阴影与和血脉中的恐惧像是无数的猫爪轻轻抓挠着她的心底。精神变得无法集中起来，莫名的，她回想起了在红房子中受训时的痛苦情景，想起了自己曾经接受过的种种折磨和残酷的改造。

娜塔莎努力把文件丢回了桌上，伸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额头，试图理清正在被记忆碎片搅得杂乱的思绪。却在不经意间注视到了面前之人的双眼。

一双绝不属于人类的竖瞳，瞳孔呈现着纯粹的天蓝色，宛如纯净的湖水或者澄澈的天空，倒映着正在痛苦中挣扎的自己。至于情绪…透出的情绪是欣喜？好奇？还是什么？但都不像是她以往见过的罪犯，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家伙也不会把人看作是某种死物。就算是电影里演过的汉尼拔在看人时，也不过是用看待食物的眼神。

这眼神吓不到她，却能让她感觉到直达灵魂的寒冷。那双眼睛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而有某个存在正透过门上的缝隙，俯视着她的丑态。

某种更加高贵，更加强大的神秘存在。

特工良好的素养使她能够克制住自己这些不正常的反应，可在尼克·弗瑞的眼里，任何的异常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

“罗曼诺夫特工，你怎么样了？”

“我…我很好，局长。”

她的声音比起平时沙哑了太多。

尼克·弗瑞挂断了通讯，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下了手边的呼叫按钮。只需几分钟，一队精锐的行动队就会来到审讯室的外面。他对林恩的来历，能力，背后可能势力的势力都很好奇，但想要了解这些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把手下最好的特工作为代价牺牲掉。

他并不怕牺牲，但是牺牲也最好能够符合他们自身的价值。

“你对我做了什么？！”

娜塔莎强撑着桌子，努力站立了起来，恶狠狠地对着林恩低吼。看上去是一副色厉内敛的样子，但他半点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个强大的战士，她只是在故意示弱而已。

“很有意思是不是？你们这里很奇怪，女人的表现看起来都比男性强得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能够察觉到的都是女人。”

林恩靠在椅背上。他又不是傻瓜，即使没见过单面玻璃，也本能地就察觉到那面奇怪的玻璃有古怪。所以也就不再麻烦地动嘴了，他直接用了天生的心灵感应能力，深入了对方的大脑中，将自己的意思转化为了她能够听懂的语言。

于是乎，藏在玻璃后的神盾局局长，就只能看到娜塔莎一人在一阵震惊之后，就诡异地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而另一个被铐起来审讯的家伙却全程没动过嘴，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未变。不知情的人如果看到了这一幕，若不刻意关注那副手铐的话，都有可能会把双方的角色给弄混了。

“你侵入了我的大脑。你想像对付科尔森特工一样对付我？”

“放轻松，罗曼诺夫特工。我不会随便魅惑别人的，入侵大脑也不是我擅长的活计。你现在的这个状况，只是代表你比其他人更强而已。你很特别，比他们都要特别。”

“所以你魅惑了他是吗？这就奇怪了，科尔森特工他并不是…”

“够了！”脑海中回荡的声音里少了一份耐心。“别东拉西扯的了，你那副样子骗不到我的！这招是不是帮你从很多人嘴里套出了你和你们老大想要的东西？可惜了，我虽然并不精于唬骗，但是有不少好友是经常做这个的。看着你们配合着他们努力表演，像是舞台上竭力演出的戏剧演员一样，只是为了祈求能够从他们手中得到那些微不足道的奖赏。啊…所以我很讨厌你们这样的家伙！”

“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吗？”

黑寡妇没有被他忽然的爆发吓到，而是接着话头顺着延了下去，试图套出更多东西来。

可她得到的回应是一阵更加浓郁的龙之气息，以及随之而躁动的血液带来的奇异感受，比以前经受过的拷问训练更加奇怪的感受。不是痛苦，而是某种类似欢愉的全新感受，尘封的欲望都随之蠢蠢欲动起来。眼前的视线被涌上来的泪水变得模糊，五感在渐渐消退。只有那个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着，伴随着那些越来越清晰大声的神秘颂唱。

“我们和那些活跃的金属龙与五色龙不同，我们的族群成员数量都很少的…”

你在说什么？

“所以我们也从未有过属于我们的眷族，受洁身自好的传统作风影响，连半龙都不曾有过多少…”

所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虽然这样有违传统，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身体仿若成了木偶，意识仿若成了操控木偶的线，而线的另一端则抓在那边端坐着的恶魔手上。

“你知道最早的时候，我们是如何创造眷属的族裔的吗？罗曼诺夫特工。”

身体机械性地摇了摇头，然后机械性地迈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木木地低头看着他。尼克弗瑞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急忙掏枪推门闯了进来，一边用手枪指着林恩大声呵斥，一边看向他忠心的手下试图唤回她的意识。

“这位局长先生，这只是个小小的实验而已。我保证这不会伤害到你的手下一分一毫的。”

“是吗？小子，我不认为一个随便就把我两个手下弄得神志不清的家伙会是什么好人！”

“事实上，我算是守序中立阵营的。”林恩向外摊了摊手，作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

“立刻放了我的特工！”

“如果我说不呢？”

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激射出膛，精准地命中了林恩的左腿。可是和之前的其他手枪一样，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

“看来在上面那层正在跑下来的家伙来之前，你没别的办法了啊。”

“马泽法克！”

神盾局长恼怒地骂了一声，摔掉了手里的配枪，直接整个人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