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楠坐在学校附近的小咖啡馆的角落里,看着暮色降临后,整个城市霓虹闪烁,门口的这条小街自己走了五六年,每一个脚印都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知道自己决意回沂蒙工作后,别说身边的同学朋友不理解,就连老师胡教授也为她感到惋惜,正式签约前师徒二人有了一次深谈。
“晓楠啊,面试的时候你就说过,要以自己的母亲为榜样,为老区的人民解除病患,这个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我觉得以你现在的医术和水平,如果能留在学校教书育人,岂不是更好?”
胡教授看着自己的学生,这六年来他看着贺晓楠一点点的成长,恨不能手把手的把自己的所学全部都传授给她,了解他的人都说,贺晓楠是得了他真传的学生。
“老师,你说的我都想过,留校任教把自己的所学教给学生,培养出更多的好医生,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做出的贡献更大,就像您一样桃李遍天下,可是,基层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我觉得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到需要我的地方去!”
贺晓楠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了,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胡连臣比任何人都理解,人各有志,作为老师,尊重学生的选择也是一种修为!
“晓楠,老师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你坚持要回到故乡为老区人民贡献一份力量,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也支持你的决定,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做的这个决定里,有没有黄建文的因素?”
贺晓楠愣了一下,她的事情老师都知道,她不能对老师撒谎,“老师,如果我说没有,你也不相信不是?”
贺晓楠苦笑了一下,“确实有他的因素,在国外进修交流的时候,我们就发生了分歧,他想留在国外,而我坚持要回来,谁也不肯为对方妥协,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医生,可是…老师您也知道,人各有志,人生观不同终究还是会分道扬镳的!”
“你们已经分手了?”胡连臣有些惊讶,这对中科院医学院的金童玉女,一直是学院的一段佳话,所有人都看好他们,出国前本来都要结婚的,怎么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我们还没有分手,但我想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吧!”贺晓楠眼看就要三十岁了,已经不年轻了,婚姻大事如果这么一直拖着,恐怕后果并不乐观。
“我也没想到黄建文是这样的人,出国前他也没流露出来不想回来的意思,怎么出去以后突然就转变观念了呢?看来真是环境造就人啊!”胡连臣说着说着有些气愤。
“老师,黄建文他其实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这个我最了解,贪图享乐和留恋纸醉金迷不是他的作风,他只是被国外的医学实验室和课题所吸引了!”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还是很深啊!你还帮他说话!”
贺晓楠笑了,“老师,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一向很客观的,对方开出的条件大多都是研究课题上的一些优惠,确实比我们国内的条件要优厚的多,更有利于做研究,黄建文他看重的是这一点,我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算了!我年纪大了,和你们年轻人在思想上有代沟,不管怎么说,我对他还是感到很失望!今晚来家里吃饭吧,你师母说了要给你送行!把陈玲玲孙启龙他们几个都喊上,好好热闹热闹!”
胡连臣一生教过的学生无数,一波一波的来了,又一波一波的走了,看到他们能够学有所成,胡连臣心里是宽慰的。
“好啊!我还给师母带了一瓶香水呢,是她最爱的那种味道,老师您不知道,我在国外的一年,天天就想吃师母做的腌笃鲜呢!”
“哈哈!你还别说你师母这个南方人,做的南方菜就是和我们北方人做的不一样味道!别说你了,我都吃了一辈子了,也没吃够!”胡连臣哈哈笑了。
2017年7月,贺晓楠回到沂蒙的第二天是周末,全家人凑齐了,准备给贺如兰过一个难忘的五十大寿。
说起来贺晓楠也是生在七月,贺如兰提议也别整什么五十大寿了,干脆娘俩凑在一起把生日过了,一个五十岁一个三十岁,这样显得多团结。
“哈哈!好啊,我和妈一起过生日!”贺晓楠穿了一件宝石蓝的无袖真丝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剪短了,是今年最时髦的宋慧乔式短发,显得知性又大方。
贺如兰也换上了女儿专门从国外给她买的苎麻面料套装,白色的短袖,雾霾蓝的长裤,贺如兰好几年没有好好打扮过了,穿上这一身儿显得人精神了很多,干净利索,清爽舒适。
“哎呀,我们贺老师穿上女儿买的衣服,显得年轻了二十多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俩呢!哈哈!”
诸葛怀志今天亲自下厨,贺如兰生日,又加上女儿回来,诸葛怀志专门休息一天,在家里当一把大厨兼任服务员。
“你说说浩然这臭小子,让他出门买个蛋糕,两个小时还不见回来,啥时候变得这么磨蹭了!”
诸葛怀志把他最拿手的沂蒙炒鸡端了上来,这可是他跑到大哥的饭店软磨硬泡外加偷学来的,诸葛振国尝过他做的炒鸡,连连夸赞诸葛怀志的手艺不输自己的大师傅周俊龙!
“爸!这您就不知道了,我昨天从机场回来,发现咱沂蒙现在变得好大!人多车多,从机场到咱家打的足足走了半小时!今天是周末,估计浩然堵在路上了!我来给您打下手!”
“好啊,闺女回来就是好,浩然这小子就是在家也盯在手机上,喊了他才能知道过来帮忙!哈哈!”诸葛怀志今天心情极好,准备做八个菜,四个已经做好了!
“我回来啦!”诸葛浩然拎着蛋糕满头大汗的进了门,“路上太堵了,早知道我就骑公共自行车了!”
“车停好了?”
“放咱家车位上了!哎呀,外面太热了!还是家里凉快!”
诸葛浩然擦了擦汗,又跑到饮水机旁咕咚咕咚喝了两杯水,这才坐到沙发上,从兜儿里掏出两个红色的小盒子。
“妈!姐!今天是你们的生日,我现在还是个无产阶级,就给你俩买了些小礼物,请两位美女笑纳!”
“哟!我儿子居然会买礼物了!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礼轻情意重,妈收下了!”
贺如兰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根转运珠手链,红色的丝绳,拴着一颗金色的转运珠,“好看,快给妈带上!”
“谢谢浩然,我弟弟长大了!”
“妈,姐姐!我在大学学习不够用功,大三那年我才醒悟过来,我刻苦学了一年,期末考试得了奖学金,这可是我的奖学金买的哦!”诸葛浩然嬉皮笑脸的,语气却是颇为自豪。
“浩然,成长是一种历练,谁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坎坷呢?姐姐相信你,经过了这一场历练,未来的路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走,对吗?”贺晓楠看着浩然,两年没见,弟弟成熟了。
“开饭喽!”诸葛怀志一盆水煮鱼片上了桌,“都快洗手去!生日宴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