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清晨,一辆马车在窦府门前缓缓驶停。
门房见到上面下来的人是阿笙便赶紧入府禀报。
但阿笙却不似寻常去安氏的院内问安,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内。
小桃得闻她回来,赶紧来看。
“姑娘,你这一趟趟跑得这般匆忙,夫人他们可担心……”
话未说完,却见阿笙闭目靠在床边,脸色有几分苍白。
“怎么了这是?”
阿笙抬了抬眼,朝小桃罢了罢手,让她不要惊扰到旁人。
她自海上刚归来,未得休息便又往外赶,在离京的路上便感觉心力不济。
她与魏徵等人谈完便只觉浑身卸了力一般,脚步亦有几分虚浮,所以才换乘马车,就是唯怕在路上遇上什么意外。
“我去叫大夫。”
未久,老族医便被小桃连拖带拽地带到了阿笙这边。
这一番动静将府内都惊动了,阿笙小憩之时隐约觉得有不少人来了又走,进进出出,有些繁闹。
但后面的事,她便也管不了了。
现下,她需要休息。
待阿笙再次醒来便已经是次日的午后。
小桃听得动静方起身查看,见她醒了满是欣喜。
昨日,阿笙昏睡的模样吓坏了府内众人。
大夫探过脉后,说是忧思过度加连日没能好好休息导致的。
药还是那些药,也还是那番嘱咐。
这丫头不可多劳累,消耗过度,恐生疾。
倒是窦晨曦见阿笙这模样掉了好些金豆子。
小桃将阿笙扶了起来,让人靠在软垫上,让她进了些吃食,才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阿笙看着那碗浓稠的药汁就蹙眉。
小桃笑话她,平日里不怕爬山涉水地吃苦,就怕这碗里的东西。
阿笙不禁她笑话,取过碗就喝下,还是被苦得变了脸。
小桃熬药遵循医嘱,老是往浓了熬,按阿笙的话就是“熬个药能下死手”。
见阿笙没事了,小桃方才松了口气。
“您昨日那模样,当真将人吓坏了。”
“今日魏家公子入京,大夫人他们都去了对面。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让您就在家歇着,别去凑热闹了。”
阿笙敛了敛眉目,并未回这话。
是了,按脚程,魏徵他们与自己该是前后脚到的。
“对了,大姑娘给您留了话。”
小桃想了想,继续道:
“哦,她说什么她会自行处理,让你好好休息。”
阿笙点了点头,便也不多询问了,毕竟婚事是窦晨曦与魏徵的事。
但这般躺着她亦觉得甚是无聊,她探了探小桃的神色,几分讨好地笑着。
“小桃,我想吃城东醉月楼的糕点了。”
小桃睨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家关不住。
“您别想了,醉月楼已经没了。”
“没了?”
阿笙略有些惊讶,醉月楼在城中的生意可是不错,她离开不过数月,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里现在改成了清风馆,是文士清谈之处。”
闻此,阿笙一把抓住小桃的手臂,吓得小桃以为她又觉得不舒服。
“那醉月楼的大厨呢?”
阿笙惦念着那厨子许久,也派人去探过,但他念老东家的恩情,不肯来窦府做工。
“我哪里知道。”
阿笙问完也知小桃的答复,遂翻身下了床。
“姑娘,老夫人让你好好休息。”
阿笙一边往梳妆台走,一边对小桃道。
“祖母他们今日都去了对面,哪里管得了我,我们快去快回就行。”
果如阿笙所言,因魏徵返京,对面的魏府热闹非凡。
魏徵刚进中郎将,主帅卫琏便因身体不适即将归京修养,有卫琏亲自举荐,副帅的位子他便是坐稳了。
在皇帝重武的今日,他便是满帝京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阿笙扫了一眼魏氏门前的热闹,送礼的人都推在门前,恨不能全都挤进去魏氏不算宽阔的门庭。
阿笙未在多看,转身上了马车。
阿笙看好的这位厨子坐在城东的二桥巷里,还未到巷口,阿笙的车马便被迫停了下来。
小桃去探了探才知晓,是帝宫有贵人去了巷内。
此刻的二桥巷外聚满了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
阿笙掀开帘幕,却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巷口的那株大树都被人群推攘地落叶纷纷。
阿笙在外只能看着一队人马来了又去,似乎还有宣旨的内官。
等了许久,待帝宫的人离开,人群方才渐渐散去。
阿笙下了马车去查看,却见巷内一户人家的门口挂上了红色的绒花,这是受了皇帝钦点。
“小桃,你快去问问,是不是那方大厨的府门?”
小桃赶紧去问,未久便回来报,被皇帝钦点入宫的正是阿笙要寻的人。
阿笙有些莫名,这御厨的人选向来讲究,不仅得会做宫廷菜,还得出身良好。
若阿笙未记错,这方大厨是个奴从出身,这如何能达御厨的标准。
“方家的人说,是贵妃娘娘喜欢方大厨的手艺,圣上为了讨娘娘欢喜,复才破例将方大厨请进宫中,为娘娘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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