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二姑娘交好(1 / 1)

焚香燃尽,文仆低着身子入内,将燃尽的香盏换了出来。

天光透过楠竹窗,在屋内投下深深浅浅的剪影。

这里是辛府。

此时前院的管事低身来报,冼府那边来了消息。

三姑娘拿到了窦氏的邀贴。

案几之前的中年男子听闻这话才抬起头来。

按照广寒楼给他们的消息,当日抬到窦府的那几大箱子,未久便被窦府主母安氏烧毁。

寻得的残渣更是被烧得只剩余灰。

原本广寒楼这答复该是让人安心的。

但若安氏没看到其内的东西,又为何知道这里面的信息危险,非要烧毁,生恐被其他人看了去?

管事端了端辛启正的神色,寻得了一个开口的机会。

“三姑娘道,与窦氏持有信鸦令的那个丫头接触了一下,看她那样子,不像是看过箱中内容的。”

闻此,辛启正却并未答话。

这个年纪能拿到广寒楼最高等级的信鸦令,又与合德公主和西州王后走得这般近。

那丫头的城府颇深,哪里是辛黎那个脑子可以看懂的。

辛启正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屋内斑驳的树影,那是枯树的枝桠还在秋日招摇。

“最近皇帝可有见过窦盛康?”

管事低垂着头,缓声道:“好像为了建水师的事,窦家主借着为家中孙子谋官的理由,给了朝廷一大笔钱,圣上为此破例许了此事。”

“听闻是直接在中枢为其定了个闲职。”

窦氏虽然祖上风光,到这一代权势虽大不如前,但窦氏多年依附皇恩,轩帝对窦盛康十分信赖。

窦氏当了两朝皇帝的钱袋子,将来若大皇子登位,窦氏的钱财便会如今日支持轩帝一般,给予大皇子极大的帮助。

若是辛氏对安氏出手,按照窦盛康的人脉和手段,未必查不到辛氏身上。

与窦氏交恶并非上上之选。

但辛氏的这个秘密在他人手里拽着,终究会让人寝食难安。

管事见辛启正又是一声长叹,遂试探般地问了问。

“三姑娘问,要不要借此机会动手?”

辛启正沉默良久,方问道:“我记得前日里来的消息,是说这窦家老夫人对长房的次女甚是亲厚?”

管事低头,应承,“是,就连此次二姑娘风华宴的规模都远胜大姑娘当年。”

闻此,辛启正坐直了身子,他看向管事,吩咐道:“告诉阿黎,要与这窦二姑娘交好。”

管事不明他的意思。

辛启正沉了眉目,道:“拿捏住窦家主母在意之人,这个秘密她便不得不带进棺材里。”

更何况,若是将窦氏拉到同一艘船上来,这荣辱与共的关系,便更能保证安氏的守口如瓶。

在权势之局中,杀人夺命终究是下乘。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弘文可回来了?”

“大公子前几日跟宗亲王出游,说是去了象山。”

听到这话,辛启正不由蹙了蹙眉。

跟个闲散王爷走这般近,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遂吩咐道:“着人去象山将人召回来。”

“我要他与阿黎一同出席窦府的风华宴。”

而此时的冼府内,一名俊俏的少年将玉碟中的果肉小心翼翼地喂给榻上的妇人。

那妇人此时衣衫单薄,一口含下了少年递来的果肉。

她的目光始终粘着少年的脸,看得他不由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此时,屋外传来嬷嬷的声音。

“夫人,辛府那边传了消息来。”

辛黎闻此,不悦地皱了皱眉,遂起身让少年为她将衣衫穿戴整齐。

偏厅内,辛府管事侯了多时。

他将辛启正的话一五一十地交代给辛黎。

后者皱着眉听完,这讨好那窦氏丫头的戏码还得做下去?

念及此,辛黎的神色却说不上好。

“大哥可有说为什么?”

那管事看了看左右,此时被屏退的众人已经走远。

他遂才上前几步,道:“家主似乎有意让大公子与窦二姑娘亲近。”

辛黎听闻这话,颇有些意外。

“大哥这一门,老二要娶西州公主与裴氏搭上关系,老大相中第一国商,大哥这是钱权都要啊。”

说着又“啧啧”两声,“当真贪心。”

但她这话却是笑着说的,丝毫没有半点嘲弄之意。

毕竟辛氏的昌盛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那这出戏,我倒也可以陪那小妮子演。”

说着她又睨了一眼辛府的管事。

“不过我这般卖力,大哥可有奖赏?”

管事似乎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垂首答道。

“家主说,除了台上唱的,其余的他都可以答应您。”

辛黎从前便喜欢那台上俊俏的儿郎,以前还知收敛。

但自打有一次被冼竹安当场抓得与小倌偷欢后,她便越发大胆起来。

不但将那些戏子往家里带,如今还在府中养了一个。

冼竹安将此事捅到了辛府,但辛启正毕竟管不了多少冼府的事。

教训了几次,辛黎依旧照犯。

最终辛启正只能威胁要断了辛黎的月例银子,这才让她有所收敛。

毕竟靠着冼竹安那点微薄的薪水,就连辛黎一日三餐的规格都无法支撑。

此时的前庭,冼竹安刚好归家,便见仆从都被打发到了外院聚集着,当即沉了神色。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辛黎与那戏子在白日里颠鸾倒凤。

他心中窜火,正值侍女端来了果盘,他随即夺过那果盘便往偏厅而去。

至十数步距离便将那果盘砸向辛黎问话管事的厅外。

而后大力推门而入。

“你还要不要脸!?”

这话刚出口,便见辛府管事一脸错愕地看向自己。

冼竹安看向一旁的辛黎,两人的脸色都不甚好。

管事对于辛黎府上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当即躬身垂首。

未等到辛黎发话便退了出去。

他刚离开偏厅便听到其内的争吵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杯盏被摔碎的声音。

夫妇二人早已离心,但当年冼竹安借着辛家的关系进了中枢阁。

辛启正看中他这职位既能通文臣,又能唤武将,舍不得就这么放弃这颗棋子,因此不允许辛黎与之和离。

再加之冼竹安当年本就是入赘,在这件事上被动了许多。

如今人前的三分体面还是有的,但这背后便是冤家,没得一句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