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阿笙尚陪着安氏在用早膳。
后厨近日上了桂花膳,安氏早上都要用上一小碗的金桂蜜羹,微甜的口感正适合早上胃口不甚好的时候。
此时,门房道有阿笙的来信。
阿笙接过侍女递来的清水,沾了沾手,复才接过来信。
这信是西陵来的。
阿笙心里一顿。
打开一看,果然是为了易澜山此前带走玄字阶学生之事。
易澜山带着的这批学生中,不少是被织造局这类的寮所看上的,亦有他国亲王欲收归做幕僚之用的商才。
信中指责阿笙等人借着华清斋学生的身份,骗得玄字阶生徒的信任,未经院内允许便将人私自带走。
裴怀之更是在信的末尾,道了一句。
“阿笙你生意的起始来自我裴氏,回头便要泄我裴氏的墙角,如此行径哪有商德可言?”
阿笙皱着眉看完了这一则信,而后起身,朝安氏伏了伏身子。
“外祖母,我有急事,可否先行离席?”
安氏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便也不阻拦,“不过小膳,你先去吧。”
得了话,阿笙让小桃准备车驾,一路直接往天水阁而去。
那日易澜山来过玲珑馆后,阿笙便催着他去一趟西陵,亲自与裴怀之将事情说清,为何今日还会有这封信?
她赶到玲珑馆,却见馆内正是热闹,各人穿梭其间,每间阁子都有贵客莅临,就连一楼甜点铺子的小厮都被借来这里帮忙。
阿笙微微蹙眉,直接去寻锦瑟。
待阿笙到时,锦瑟刚忙完手中之事。
“姑娘,你怎么来了?”
锦瑟面中带喜。
原来,易澜山如今打出了华清斋的名声,天水阁的生意便越发多了起来。
易澜山见这行市,便直接将二楼收了回来待客,如今正在整理。
锦瑟喜笑颜开地与阿笙分享天水阁的喜事,却见她眉目深沉。
“易澜山这几日可有去过西陵?”
锦瑟不知其中原由,摇了摇头,“他这几日忙着招呼来客,哪里有时间去,怎么了?”
阿笙彻底沉了神色,缓声道:“这些华清斋的学生是他私下瞒着院首带走的。”
锦瑟在华清斋数年,自然明白,对华清斋而言,人才如宝藏。
她看着这满堂的热闹,心里也跟着凉了。
“他现在人在哪?”
锦瑟立刻着人询问,阿笙听闻地方便抬步而去。
易澜山此刻正在最里面的阁子里接待来客。
阿笙到的时候,便见人启门而出。
屋内,清香苒苒,阿笙推门而进便见易澜山惬意地坐在宽椅之上,案几之上放着的是来人送的礼品。
如今天水阁的人须得重金相聘,这帝京大小商家都想请华清斋的商才为自己的生意指点迷津,解决问题。
为了能提前排到自己,这不就得给易澜山送礼来了。
见到阿笙冷着眉眼来,易澜山心下即明到底是什么事,但他看着这宾客满堂的模样,心中十分有底气。
“打住,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你说事情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咱去道歉也无用不是?”
易澜山见阿笙抿着嘴并不说话,便认为她看着如今这红火的生意,心中应当与自己一般,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看咱现在生意多好啊!”
说着又开始与阿笙盘算这短短几日的进账。
“易师兄。”
良久,阿笙方才缓缓开口,她看向易澜山,眼神中只有定静,并无易澜山的欣喜。
“在商虽然言商,但不能不讲商德,更不能坏师门信誉。”
易澜山微微蹙眉,“你这人现在怎么脑子这么死板了?”
阿笙见着易澜山一副怨怪的模样看着自己,她自知与其辩解无用。
阿笙往后退了两步,欠了欠身,“既然我与师兄在理念之上无法达成一致,便也不用一同做这生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易澜山眉头紧皱,看着阿笙浅淡的眉目。
“这事有那么严重么?你去问问,哪个商人不图利,咱已经结业了,难道一辈子要被华清斋给约束着么?”
阿笙知晓,易澜山如今已经被眼前巨大的利益所俘获,哪里还看得到其它的。
她敛了眉目,与易澜山缓声道:“此后的事我会着人来办,今日便不打搅了。”
说完便欠了欠身,而后转身离去。
阿笙离开天水阁之后,并未回窦府,而是与小桃交待了一声,直接车马疾驰,往西陵而去。
但阿笙的车马却连华清斋的云庭都未进到。
她看着华清斋浅雕鲲鹏的大门和守门人为难的神情,不禁微微蹙紧了眉。
裴怀之这是正在气头上,不愿意见阿笙。
那守门的大汉是熟识阿笙的,阿笙不好为难他。
“阿叔,可否为我传话给院首?”
那大汉连连点头,裴院首不让人进去,但也特意提了,若是有话可以让她留下。
“那阿叔你可得如实传达。”
大汉点头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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