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棋穿着一身白色的球服,高高瘦瘦的,五官端正明朗,继承了周家的好样貌。
骆棋非常懂礼貌,吃饭前特意给周爸爸和几个长辈敬了酒,举止言行都很有分寸,一看就那种家教很严的乖乖男孩。
他坐下时无意瞟了花哨一眼,
花哨正好在看他头上的悬浮的男配标记。
两人四目相对。
骆棋很冷漠的移开了目光。
这小孩记仇呢。
花哨喝了一口茶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骆棋不待见她是有原因了。
因为周伶伶的教养真的不怎么样。
第一次去大姑家里,周伶伶就穿鞋踩着骆棋的床去关窗户。
还不小心把他写字台上的墨水瓶打碎了,蓝黑色的墨水顺着窗帘爬了大半截,当场报废。
她吃饭还吧唧嘴,声音巨大,筷子也用不好,吃得一嘴一桌子。
大人说她几句,她立马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表情,泪如雨下。
想也知道,从小被送到寄宿学校,没有大人在身边引导,她能好到哪里去?
而骆棋是那种从小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长大的。
他真是第一次遇到周伶伶这么...这么没有家教的女孩。
他甚至因为有这么一个表妹而觉得丢人,平时有其他人问起来,他们家是不是从国外接回来一个妹妹,他就直接说不清楚,不熟。
尽量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骆棋移开目光后,又看了她一眼。
准确来说,是看她手里的筷子。
他眨了眨眼睛,居然没拿错。
之前他和周伶伶一个桌上吃饭的时候,见她像拿笔一样拿筷子,什么东西都夹不稳。
全程都是小舅给她夹菜,像是照顾不会自己吃饭的小娃娃似的。
花哨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从凉菜盘子里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末了还朝他笑了笑。
骆棋一呆。
这时一个女人略尖的声音在饭桌上响起:
“哎呦,伶伶终于会用筷子了?我还以为这孩子的根就扎在国外了呢。”
这不是很好听话。
明眼人都听得出她在讽刺。
花哨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是一个穿着卡其色连衣裙,很瘦,颧骨很高的女人在说话。
这女人是周爸爸的亲妹妹,周荣丽,也就是周伶伶的小姑。
但她看起来比大姑还老...
跟周爸爸比起来,根本不像是同一个辈分的。
周爸爸闻言皱了皱眉,直接无视,低头问女儿想吃哪个菜。
周荣丽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荣修,听说你把伶伶弄到三中去了,找谁走的关系?”
三中可不是说能进就能进的。
青城升学率数一数二的中学,师资力量非常优秀,每年有大批的学生家长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要不是周容修官职不低,人脉广,走到哪认识他的人,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不然以周伶伶的成绩,她哪进得去。
全家都知道周伶伶入学考试的时候,九门功课加起来都不到两百分。
这分数真是惊呆所有亲戚。
老周家的几个孩子,就没有学习差的,周伶伶算是开创了先河。
周爸爸还没说话。
大姑周荣娟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管那么多。”
周荣娟对这个妹妹真是一言难尽。
说她坏吧,谈不上,最多就是蠢,嫁了个没什么上进心,又成天酸这家,眼红那家的老公。
老公说什么,她就耳根子软,跟着一起酸。
这次八成是眼红荣修的铁打的人脉和关系,想给他们家准高三的月月也走个关系,弄到火箭班去。
周荣丽闻言就有些不高兴,说:
“我不认识,荣修认识就行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荣修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月月这马上要高三了,她成绩不差,要是能进火箭班,明年考个双一流大学不是问题。”
她身边坐着的韩新月赶紧有眼色的给周爸爸倒酒。
韩新月今年17岁,身材随了她妈,很纤瘦,长手长脚一姑娘。
不过五官像她爸,没有老周家子女那么精致,挺普通的。
但过那一身骄傲劲......
可能是感受到花哨的目光,韩新月朝她看过去,竟然丢了个白眼给她。
韩新月是一点也瞧不起这个国外回来的表妹。
本以为在国外上学有多厉害呢,结果一个准初三的入学考试都差成这样。
就连自己的母语都学不好,一百五十分的语文卷子,她就才考了五十多分。
真像她妈说的那样,根扎在国外把老祖宗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她还听她妈说,周伶伶在国外学坏了,一身的臭毛病。
不过想想也说得通,周伶伶的妈就不是个好货色,她教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好样?
真是给周家丢人。
花哨在她丢完白眼后,直接开口说:
“爸,月月姐瞪我。”
韩新月差点没从凳子上一头栽下去。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变了。
周荣丽“哎呦”了一声:
“伶伶,你这什么意思,你月月姐没哪里得罪你吧,你就这么给她难堪?”
花哨睁大眼睛:“小姑是觉得我说谎?”
说着她又指向骆棋:“您不信,您问骆棋表哥,他也看到了。”
突然被cue到的骆棋一顿。
他确实看到了。
因为他之前一直在观察周伶伶的餐桌礼仪,发现她跟换了个人似的,吃东西干干净净的,还知道给爸爸夹菜。
之后他又看到她停下筷子去看新月表姐,于是也跟着把目光移过去,
然后,就看到新月表姐很不屑的白眼和明晃晃的鄙夷......
这明显的有点过分了。
大家见骆棋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气氛更加诡异了。
花哨看着呆掉的韩新月,疑惑又委屈的问道:
“月月表姐,我还想问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然后根本不给韩新月说话的机会,拉着周爸爸的手,惶恐的问道:
“爸爸,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表姐生气了吗?”
周荣修的表情可谓是沉到了冰点。
别说去火箭班了,他可能会给他们扔颗火箭。
韩新月差点没跳起来,被她妈死死摁住。
不就是瞪了她一眼吗,至于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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