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大宋皇帝要玩的手办(1 / 1)

得亏朱琏借着赵桓不答应她去来州,狠狠的压榨了一番赵桓,否则今天就得出事!

朱凤英太妖了。

赵桓可是知道一双象牙筷子灭国之事,人心不足蛇吞象。

朱凤英现在嘴上说的可以做一辈子的郓王妃,指不定哪天就闹着入宫,最后觊觎皇后之位了。

这个女人,太喜欢掌控主动权了。

赵桓用了半天的时间,从燕京赶到了津口,来到津口的时候,才发现津口随着禁海令的解除,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远处若垂天之云的帆船,如同一朵朵白云,漂浮在海面之上,港口上很多船舶在不断的搬运着货物。

赵桓展开手中的千里镜,还看到了有些蕃人和昆仑奴的身影,在烈日下挥汗如雨,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津口的喧闹。

邸店的门前,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行商和坐商讨价还价的模样,映入眼帘。

四通八达的道路从津口绵延到了远方,无数的马车和陆地神舟不断的穿梭在路上。

“为什么要海禁呢,这样不好吗?”赵桓始终想不通的就是历朝历代都喜欢玩禁海。

海贸带来的商税的增长,百姓的富足,物产的丰富和广袤的土地,它不香吗?!

历史事件提醒:海禁,是一种孤立主义外交政策,尺板不得出海的目的,是将本国人圈禁在土生土长的的土地上,没有流动就变的安定。

除对外除自卫战争,不主动卷入任何军事冲突,在经济文化上,通过立法最大程度的限制与国外金融、经济、贸易、文化往来。

美联邦、德意志、英吉利、法兰西等诸国皆有海禁时间,以政权动荡、国内盗匪横行等诸多因素,实行过孤立外交政策,这有利于肃清国内隐藏的祸乱,建立完备的关税体系。

但是清朝的禁海,却时常伴随着文字狱、屠杀、迁民等一系列的配套的策略进行,完全摧毁贸易和海防,甚至将沿海数十里海民迁移内地,将国土拱手让人的同时,这些土地就变成了海盗的据点。

完全抛弃海防,废弃了明朝自戚继光起建立的主动海防观念,扼杀海洋贸易,带来的就是国内百姓的完全稳定,封建王朝的封建巅峰,完全的固步自封。

赵桓才看懂海禁原来真的有一些积极意义。

尤其是适合用于刚刚定国,国内盗贼、叛军横行,国际局势动荡的时候,孤立外交争取时间,打扫家中的垃圾,才好开门迎客。

但是螨清的海禁和宋徽宗的海禁,就完全是为了稳固皇权。但是显然完全没有达到目的。

不论是宋江、方腊都给了宋徽宗致命一击,螨清时候反清复明,那更是一项全民参与的普世活动。

赵桓的车队向着津口而去,沿路的百姓驻足行礼,迎接皇帝。

赵桓对着赵英问道:“津口邸店那里就不去了,朕去一趟,他们少做半天的生意,得少挣多少钱啊。”

赵英满脸笑意的说道:“官家,津口邸店的负责人是淮南陈家的人,这次陈家的家主陈子美,就猜到了官家不愿意扰民。”

“他联合其他邸店的坐商和高丽、倭国、占城、琉球的诸国行商,办了万国展销会,就在津口尚膳楼里。官家这次下榻的地方,也在尚膳楼。”

“哦?陈子美?倒是有心。”赵桓点头说道。

淮南陈家陈子美,是一个很舍得的人,为了给他儿子铺路,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去来州的消息在大宋传的广为人知,但是自己要来津口,显然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陈子美这个津口这里的关系,打点的极为到位啊。

“朕要来津口的消息,陈子美是怎么知道的?把邸店一等商贾聚集起来,还有琉球高丽这些小国的商贾联合在一起,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知道的。”赵桓对着赵英问道。

赵英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事的严重性,赵桓此前要视察津口船坞,也是临时起意,通知津口知府的时候,也严令严禁扰民。

内帑出钱,建了那么多船,赵桓自然要亲自来看看自己的手办完工情况。

秦始皇玩的兵马俑手办,赵桓也准备玩手办,当然是万料大船,甚至数十万料大船的手办。

但是显然,赵桓这视察的消息,临时决定的行程,居然被陈子美提前得知,并且预先设下了万国展会。

这手眼通天的能力,赵桓略微有些蹙眉的说道:“你调查一下,是谁告诉陈子美朕要来的。官商勾结,万万要不得。委任一方,就是一方的父母官,勾结在一起,谁来保证三等以下商贾的利益?”

“是。”赵英点头。

官家的安全大于一切,他离开带着皇城司的察子,向着津口府州而去。

津口知府范嵊带着陈子美,早就等在了津口尚膳楼的门前,硕大的牌匾,连绵的楼宇,高达四层的木制楼宇。

奢侈。

赵桓从进门就感觉到了这两个字,实木的地板光洁到能照出人影,还有两丛高一米有余的珊瑚,就立在门口两侧。

茶具,磁州窑和钧窑出品,摆在这里就是一件艺术品!

而让赵桓频频侧目的是耀州窑瓷器做成的茶台,犀利而极为潇洒的刻画,一种流动的韵律美在热茶之间涌动中,釉质上闪着一层萤光。

低调奢华有内涵。

“参见官家,官家安泰。”津口知府范嵊领着邸店诸多一等商人,跪在地上,山呼海喝的说道。

很快,津口知府范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官家没叫他们起来,就让他们在地上跪着。

范嵊领着一群知府的文书和行商拜见赵桓,但是赵桓抿着热茶没有让他们平身。

范嵊、陈子美等人也不敢抬头,趴在地上汗流浃背。他们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皇帝入门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而且现在连平身都没有,估计是出事了。

赵桓喝了一盏茶的功夫,赵英就把事情办完了,回到了尚膳楼。

“官家查清楚了,津口知府的门房交待,七日前,官家下旨至津口要查看津口船坞进度,津口知府范嵊派门房去了邸店陈家,告诉陈家官家要来的消息。”赵英低头在赵桓的耳边耳语道。

“还有一事,官家,范嵊在津口的风闻貌似不是很好,做事多有偏驳。老臣进门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校尉的一封书信,写的都是范嵊的事。”赵英说着递过去了一本札子。

赵桓打开了札子,频频皱眉,这个范嵊身上大宋官员的陋习是真的不少。大奸大恶没有,大是大非也没有涉及,就是做的事,让百姓有些寒心。

赵桓看着跪在地上的范嵊,问道:“范嵊,你是陈东的同窗。我记得你这个津口知府的职位本来是陈东的,只是他随赵相公去了上京路,这位子他推荐了你,对吧。”

“官家明鉴,臣与陈学士同一年入的太学,政和三年以贡士入太学。”范嵊擦了额头的汗珠,回答道。

“陈东在清河城吃了不少苦头,前些天朕还见了他一面,精瘦了许多。上京路多风沙,冬天下的白毛风吹得人骨头都是疼的。下雪的时候,知道雪多厚吗?一丈深的雪,别说走道了,连出门都出不去。”赵桓抿了一杯茶,看着范嵊。

范嵊额头的虚汗越来越多,陈东越苦,他这个津口知府就越自在,他就显得越没用。

赵桓看着范嵊额头的虚汗,摇头说道:“陈东把津口知府的位子给了你,你好好做了吗?津口这一年的发展朕看到了,同样,你也堕了太学的名头啊。跟这群行商搅合在一起,搅的太深了。”

范嵊将额头抵在地上说道:“臣,君命在身,津口是个港口,往来商贾繁杂,与行商、坐商多有交际,臣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若是臣怪臣处事偏驳一等商贾,这个臣也认了,平日里的确在一些策论上偏向了一等商贾,招惹了不少的流言碎语。但是,臣以为,若换个人来,他也只能如此。”

陈东当太学士的时候,赵桓最欣赏的就是陈东身上的那股子锐气,敢于说话,勇于说话,直接闯到了文德殿,跟自己说要中兴大宋,首诛六贼。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现在范嵊有点陈东那个味儿了。

至少没看到皇帝,就吓得腿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说,为何要偏向一等商贾。”赵桓问道,他要给范嵊说话的机会。

范嵊抬起头来,说道:“官家,臣来津口的时候,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小渔村,人丁不足三千。现在已经是一个四五十万,有四个泊位,十七个泊位在建的大港口了。”

这是一个极为骄傲的成绩,赵桓非常肯定范嵊做的政绩非常漂亮。

“在开始的时候,真的太难了,这小破渔村,根本没有任何商贾愿意来这里,臣在江南邸店说破了嘴皮子,甚至都搬出了官家常年在燕京这件事来劝说商贾来津口立店散户,最后也就说动了几家一等商贾,愿意来津口试试。”范嵊的表情带着回忆。

范嵊抬头说道:“这是臣在津口建府最开始的时候,偏向大商贾的理由。”

“有理有据。”赵桓点头,范嵊的这个理由,赵桓十分赞同。

自己刚到大宋那会儿,听说种师道带着十万永定军在城门外驰援,心中的感觉,和范嵊找到这些一等商贾的感觉极为类似。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当时的津口就是个渔村,现在俨然变成了繁华的港口。

赵桓抿了一口茶问道:“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