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挠了挠头,说道:“臣说不来。”
“但是臣觉得不像,刚才张婕妤被官家那一声嘿,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鬓都是汗。”
“臣觉得吧,演的再像,这鸡皮疙瘩和汗珠,总做不得假。”
赵桓点了点头,看着张棠华远去的身影,思考着张棠华的事。
赵桓来到大宋,就一直在尽量避免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可顶不住那么多的女人。
朱凤英现在还在郓王府里住着呢。
曹娴是政治上的肮脏交易,赵桓甚至都没接私下见过曹娴。
张棠华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当初自己高烧退人不醒,吓坏了朱琏。
迷信迫使手足无措的朱琏,把张棠华拉进了宫冲喜。
赵桓不是不喜欢美色,只是温柔乡英雄冢。
这温柔乡里,可是有不少毒蝎美人的。
他考量了张棠华一年的时间,依旧没发现她演技败露的时候。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赵桓总觉得她做的事,和她现在这副胆怯的样子,有点矛盾。
他看着张棠华那葫芦形的身材,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赵英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副了然的神情。
赵桓站了起来,依旧盯着张棠华的身影。
他并不是色中恶鬼,大白天的…不对…好像自己白天也…
这不重要!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他需要一个子嗣,去燕京这多半年,诸事皆顺。
唯独一件事,朱琏肚子迟迟没有再次鼓起来。
他需要一个子嗣,否则这孔端友之类的事,还会有。
归根到底,赵谌在八门进京的时候,受到了牵连,被罢免了太子之位。
赵桓也终于理解了一些太子是国本的含义。
赵桓思考了很久,也没有答案,谁知道怎么回事。
“官家,东三班殿侍陆轨到了,开道护卫。官家要见一见吗?”赵英问道。
殿侍?大宋有这个官制吗?
赵桓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这个东三班是什么时候组建的编制,殿侍这个名词早就被亲从官的班值体系所代替才对。
“东三班都是隶属于哪里?为什么要来这里接朕?”赵桓随意的问道。
“官家,这东三班来历久了。严格来说这殿侍和东三班都是前朝的班直的番号…”赵英给赵桓端了一盏茶说道。
赵桓一愣,前朝?后周的番号?
这大宋都特么一百六十年了,怎么突然崩出了些前朝余孽来?
“去年年初的时候,陈留门血战,东三班全军阵亡在了陈留门。这批东三班是沈从这两年新训练的东三班。人数不是很多,就五百人。”赵英解释道。
“你叫那个陆轨过来,我见见他。”赵桓升起了一丝好奇。
“东三班殿侍陆轨,参见陛下。”陆轨行了个半礼,甲胄在身自然不方便行全礼。
赵桓目光里带着考量的目光,上下将陆轨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首先就是从盔甲的制式就完全不同。
大宋的将帅都是凤翅兜鍪甲,而军卒多数都是札甲,而这个陆轨的甲胄虽然也是札甲,但是穿甲的绳子,却不是红色。
而是青色。
不仅如此,陆轨的内衬也是一边青色,一边红色。
这在尚红的大宋朝里!还是赵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怪军服!
东三班:赵匡陈桥兵变,行至汴京宣佑门,城门紧闭,守备森严,枕戈以待!赵匡不得不绕道仁和门,仁和门的守军是赵匡的旧部,立刻打开了城门,迎接赵匡入城。
诸事皆定,赵匡才想起宣佑门前,阻拦自己的散直班的军卒,决定嘉奖这个尽忠职守的东三班,并且想让东三班为他出行开道护卫!
结果东三班的守将乔亢,拒不接纳赵匡的好意,东三班五百人皆自尽而亡。赵匡闻讯赶到之时,乔亢已经奄奄一息。
赵匡和乔亢商量了东三班的帽饰配甲,并且答应了乔亢所有东三班的军卒,三年授予保义郎军阶。
千年忠义气,参盈星月光。
赵桓看完了系统的介绍,再看陆轨这个人就不一样了。
在系统的资料里,东三班是世袭制的,但是他们世袭的只有保义郎这个军阶。
大宋军功五十二转,保义郎…不提也罢,还不如赵桓的下士呢。
但是这个东三班在正常的历史线里,并没有尽数战死于陈留门。他们在两帝北狩的时候,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战死在了汴京城头,为大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一部分跟随两帝北上,尽数被金人诛杀。
一部分千里寻赵构,再次在临安城建立起了东三班,编制依旧是五百人。也曾立下了赫赫战功。
乔亢这个殿侍的称号一直由东三班向下传承,而青红二色的服侍,也是大宋唯一一只杂色军。
但是赵桓一点都没有觉得这配色有哪里难看。
在那个五十年换了五个朝代的五代十国的背景下,在黑道政治的年代里,这样一只只忠于一主的忠贞之士,是那个黑暗年代的一抹亮色。
赵桓看到千年忠义气,参盈星月光之时,也多少明白了为何两宋交际之时,为何南宋能够偏安一百八十多年。
有些精神,真的是可以传承的。
东三班的上一代,也用全员阵亡的血战,证明了自己的忠义。
而现在这股精神,重新落在了陆轨,和新的东三班身上。
陆轨来到自己面前,也仅仅是为了充当东三班重组后的任务,为大宋的皇帝开道护卫。
“辛苦了。”赵桓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辛苦。官家才是真的辛苦。东三班为官家开路!”陆轨铿锵的说道。
陆轨很快就说道:“官家,末将赶来这一路上,路径太行山,路上听闻太行山流匪有了再次聚集的征兆。”
“末将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张叔夜张将军,张将军已经调集了一万京畿守军,前来迎接官家。”
赵桓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朕的责任啊。”
百姓没有安居乐业,落草为寇。
肯定是赵桓这个皇帝的责任,因为他是皇帝,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大宋。
均田令推行下去,并非一劳永逸的永远解决了民生问题。
均田令背后还需要退伍军卒保地安民。
而现在赵桓手里退伍的军卒还是太少了,导致有些地方监察不利,民田被非法鲸吞。
再加上商改得罪的那群人,他们并没有放弃挣扎,反而再次出钱,让一些游侠再次拉帮结派建立起了帮派。
赵桓行至赵州而不前。
就是有流匪传闻,他让亲从官散入太行山侦查。
所幸得到的回禀,只有一个不到两百人的结义社而已。
这流匪平一波再起一波,果然如种师道所言,生生不息。
“也就是说,你觉得朕手下这两千军卒加上你这五百东三班,回京的路不会太平?”赵桓语气冷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