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少保,不必如此。朕做的决定,朕来负责。”赵桓坚定的说道。自己生出来的事,自然由自己负责。
其实赵桓可以选择混吃等死,用好种家军,与汴京军头、朝臣虚与委蛇就是,一切照旧即可。
可是那样活着,有意思吗?那样的皇帝还是皇帝吗?谁都能来掺和一脚政事!
他没忘记自己要斩李擢时,赵明诚进宫时,以朝堂大乱对他的威胁!
那不是皇帝!那就是个牌位!
种师道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问题。
而是代表种家表态,一如当初的石守信,支持宋太·祖搞定军头一样!
他种家被人称作经略相公,本身祖上就是大儒,大儒和儒生本身就有极大的差别,他种家,与军头有本质的区别。
“官家,老臣心中有一问。这军制也是那大宋密制之不可外宣之物吗?”种师道问道。这是他心里的疑问,他需要确定这一点。
赵桓露出了些许的犹豫,这是后世兵制,算是系统出品吧。
他不确信的点了点头。
种师道点了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果然是英武圣文的太·祖啊!”
赵桓想了想,没有反驳种师道的说法,毕竟这个兵制,的确来源太·祖。
“官家,支开沈从,是不是想着,老臣若是不答应,就把老臣从这山坡上直接摔下去?”种师道问道。
他没有在调侃,而是在询问。脸上比较郑重。
赵桓瞪着眼睛,看着种师道,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
“没有的事!此兵制诏书文章一出,将门必定闻风而动,朕把你推下去,有什么好处吗!不靠着西军打仗了吗?”
种师道摇了摇头,自己这个陛下啊!
还是心太善了。
如此机要之事!不可说于任何人听才对!
这可是真正动摇国本!真正将将门,拉下马的恐怖兵制。
自己就是将门,按照常理而言,他是绝不会同意。
官家应该把知道此等机密的自己,若有不尊,诛杀当场,伪托病死,以受不住颠簸而亡。
这天下有何人会怀疑?
还是心太软了啊。
不过,这才是他认知里那个宽仁的陛下。
他同意这种兵制的根本原因,并不是自己绝嗣之事。
绝嗣,这也是一方面原因,如果真的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很难说站在赵桓这边了。
是个人都有私心,他也是人,自然会为自己家门考虑。
可惜他们种家实质上是个书香门第,因缘际会,种家才做了帝王爪牙,钳制早已蠢蠢欲动的大宋西军而已。
他能同意这种兵制的根本原因是,将门已经不是原来的将门了。
此次完颜宗望南下,除了真定府出兵三万之外,再无任何援军驰援燕京!
这也是导致战略要地燕京失守,辽国汉人郭药师投降,最重要的一点原因!
广信军驻扎保定、安肃军驻扎徐水、保定军驻扎文安、信安军驻扎信安、顺安军驻扎高阳、永宁军驻扎博野、平定军驻扎阳泉,永宁军驻扎吴桥,在河北东、西路的这八处禁军,未动一兵一卒!
看着金兵长驱直入,直扑汴京!
因为汴京为都城,而一马平川的平原,最适合骑兵突袭,失去了燕京,意味着,汴京无险可守。
所以沿路组建的这八处禁军大营,就是战略营地,但是在完颜宗望南下之路上,丝毫未起到任何作用。
而冬季黄河结冰,天堑变通途,无法阻拦金兵。
他们坐视不理,看着郭药师投降的根本理由,就是拒绝新的将门。
郭药师,加入他们的勋贵的行列之中。
和当初文官集体对付狄青,而将门巍然不动,看着狄青被贬为陈州同判,抑郁而终一个道理。
既然这些将门已经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没有拱卫汴京的安全。
天下共主的皇帝,自然完全没有任何要遵守当初协定的理由了。
“看来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早有所料,留下了这大宋绝密之物,果然可以用到了。官家细细和老臣说一下这兵制的编制等问题,老臣写成札子。”
“这事算是老臣牵头做的,如果以后出了问题。官家,记得把老臣推出来,再恢复旧制即可。”种师道说完自己就摇了摇头,就依官家的心性,很难说,会把他推出去。
赵桓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真的是打算找种师道商量下,自己用后世兵制,改良来的兵制,是不是符合现在的环境,是不是可用。
也不知道这种少保误会了什么,居然愿意做这个领头的人。
自己这咸鱼系统连个读心术都不给,咸鱼的一匹啊。
最近随着他读的书越来越多,连历史事件提醒也越来越少了。
“朕不会输的。朕已经赢了三场赌命之局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赵桓斩金截铁的说道。
种师道点了点头,年轻就是有底气,这么困难的事,居然还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
赵桓也不太好解释自己的信心来源,作为一个后世之人,除了有领先九百年的眼光,身上挂着一个咸鱼的系统。
他还有无数的先贤们,用血肉之躯走出的真理之路!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循规蹈矩的照着已经走过一遍的路再走一遍,走的弯路,就少了很多很多。
也更容易成功!
而且这系统再没用!它也是系统啊!这换书,其实就是换出来的技术和生产力啊!
“官家以为这兵制之事,几人一伍合适呢?”种师道开始细细垂问这兵制之事,他没有僭越的要看大宋密制的原本,那是官家的家学!
他种师道要是想看原本,等同于告诉官家,要和官家平起平坐。种师道已经活到了知天命之年,怎么可能这么不懂规矩。
“十人一伍如何?五人实在是太少了些,就这床弩,射程就比汉朝,增加了数倍。还是五人一伍,太少了些。此级可得均田,累获军功,则为列兵,上兵。”
“以十人为一伍,设一士,名曰士官长,此上兵累功则可升迁担任。进者为将,年满未进为将则退役回乡,成为乡老。”
“士官长这一级,设为四级…”赵桓推着种师道一边走一边说,断断续续的说完了六等二十级的军官长之位。
种师道听着连连点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以为太祖的谥号为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有些过分。
但是现在隔着一百六十年的时间,他有一种恍然的感觉,从这字里行间中,他感觉到了一个巨人在思考一般,将想到的未想到的问题,彻底的摊开来,告诉他,应当如何去做。
赵桓这个兵制也是研究了很久很久,所以现在他说的十分明白,种师道偶尔会问几个问题。
在这个过程里,赵桓觉得种师道对这个兵制的理解,比自己更加深刻。
这是因为种师道乃是久经战阵,自然了解的更加全面。
种师道不住的点头,说道:“官家,这兵制二十级,和商君书里的二十级军功爵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看着五级大夫就和少尉一样,都是官和吏的分水岭,但是更加精妙绝伦的多了。”
“军功爵二十级?”赵桓并不是不知道军功爵二十级的事,而是没把这两种兵制放到一起做过对比。
额,这么一看,有点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