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那个流民的,是你。”
奥尔加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很高兴你还记得,奥尔加。”周培毅蹲下身子,正面对着奥尔加修女的脸,“那一次,我就像现在这样,非常有机会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奥尔加的话语充满了轻蔑。
“因为那时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处,如果没有你,谁能替我把信息传递给你们无所不能的监察官大人呢?”周培毅笑着说,“你是他的爪牙,也是他的眼睛。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圣城的监察官,总要有你这么一条臂膀。”
“成为监察官大人的臂膀,是我的荣幸。”
“你愿意这么想真的太好了,他一定用了很多年才确认你的忠诚。”
“如果你的计谋不过是离间,那我想你是痴人说梦,理贝尔。”
“不不不,奥尔加,离间的前提是你早就对监察官其人有所怀疑,我才能让你内心的种子生根发芽。”周培毅摇头,“那不是我要的东西。”
“那你要什么?”
周培毅蹲得有点久,变坐在废墟上,一点不在乎身下的沥青。
“很有聊天的雅兴啊,奥尔加修女。”周培毅笑着说。
奥尔加冷笑一声,瓦卢瓦在她身体里注入的奇怪能量早已被她清理干净,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场能已经重新丰沛了起来。
很快,紫黑色的场能开始流转,地面上的所有沥青仿佛重生一般活了起来,而奥尔加的双眼中,眼白也变成黑色,仿佛地狱的猎犬一般紧紧咬住她唯一的猎物。
他身上没有任何场能,他身后的那两个只要能找到位置,就根本不足为虑,奥尔加要的就是快,足够快,在他们施展戏法,变得无影无踪之前将这些罪人通通处刑。
尤其是面前这个顶着神子面孔的东西,一定要杀了他,把他这张假脸剥开!
奥尔加突然间暴起,只是衣服的振动就让周围的空气仿佛爆炸一般形成空爆,如果不是七等能力者,这种瞬间突破音速的过载足以让她全身的肌肉骨骼都解体。
而在空爆的范围内,所有的生物都会无法承担激波的突变,被强大的冲击力击碎。
但,本该如此。
周培毅平静地看着奥尔加在他双目几乎无法捕捉的时候,以他难以反应的速度,对他发动了突袭,然后,奥尔加如同兽爪的手软趴趴地打在周培毅的脖子上,仿佛再轻柔不过的爱抚。
奥尔加惊讶的双眼中,黑色的眼白很快褪去,她原本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迎着那仿佛天河流转的双眼。
周培毅把自己的坐姿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说:“我知道你在和我拖延时间,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和你拖延时间呢?”
他身下的沥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消散,废墟恢复了火宅之后的惨状,唯一的那一道月光,也显得远远不够明亮。
在这夜色中,似乎只有这双眼睛,这双星河流转,天穹倒现的双眼,在放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但在周培毅的双眼中,现在的世界无比明亮。
“瓦卢瓦的能力根本控制不了你,她全力的输出,也只不过能控制你这么几分钟而已。”周培毅说,“我想办法让她靠近你身边,让她尝试了这么一次,让你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被固定在我面前。
“然后你当然会想办法解开你的束缚,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阻止你,你是七等能力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的身体强度,就算我想要破坏你的身体,也得费一番功夫。
“所以我用这几分钟,在这里,获得了你身体里能量的掌控权。”
他冷冷审视着奥尔加,在他的双眼中,那充沛的场能,那完全按照完美通道流转的循环,此时此刻都在“万象流转”的影响之下。
这是他在瓦赫兰身上反复试验过的能力,需要准备的时间,但即便是强大的七等能力者,也会完全处于禁锢之下。因为所有能量的流转,所有场能的方向,所有熵的流动,都会在周培毅的控制之中。
然后,他只需要让对方相信自己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能量,让奥尔加相信她自己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能力。
周培毅微笑着,把抓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开,然后站起身,拍了拍尘土,也把奥尔加摆放到站姿,和他差不多的高度。
“你一定会想,我为什么要花时间给你解释这些事情。”周培毅说,“我不只是讲给你听的,我也希望我身后那些骑士团的,嗯,人渣,我希望他们也听到。我能对付你,自然也可以对付他们。”
周培毅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呆呆站立在原地的亚格,与躺坐在地上的瓦卢瓦,让两人都不由得汗毛倒竖。
然后,周培毅看着奥尔加,低声说:“那么现在,我要开始尝试杀死你了。我相信,那个阿德里安身上那种能救他一命的东西,你肯定也有。我不知道它藏在哪里,但我会想办法让它生效,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奥尔加此时此刻,真实地感受到了恐惧。
她不害怕面前这个人,不害怕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无法动弹,她也不害怕被折磨致死。
但她无比害怕,对方对自己的了解,对自己最后的手段心知肚明。尤其是那手段被触发之后,将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难怪地点被选在了阿卡瓦乌波,这个距离圣城无限近的废墟。
“你的监察官,躲在圣城里的,让你信仰,让你忠诚的伟大的监察官大人。”周培毅在她耳边低语,“他一定会来救你的,对吧?”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直接穿透了奥尔加的胸膛,像穿过果冻或豆腐一般,击碎了她的防御、皮肤与肋骨,握住了她的心脏。
那里是能量的源头,奥尔加强大能力的发动机,也是维持她强大肉体的能源。
而周培毅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所有防御,将它握在手里,切断了它与动脉的一切联系!
“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痛苦的惨叫,更像是绝望的哭嚎!
奥尔加的身体抽搐着,仿佛激烈的电流贯穿她的全身,让她的双眼都放出激烈的精光,反复抽动。
就像是瓦赫兰的场能癫痫发作时那样。
周培毅退后半步,他邀请的嘉宾,马上就要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