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希蒙德显然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说辞:“原石的能力者?不不不,那只是个美好的幻想,亚勒腓,幻想。从来没有过记录,没有记载,没有文献,当然,也不可能存在目击者。你不应该和这个疯子一样,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话。”
“你这样的蠢材,即便面对着他,也会这样有眼不识泰山。”维尔京嘶哑的声音发出嘲讽的恶语,“那样的稀世珍宝,就摆在那里,就摆在那里!”
“你们这些人追求本源太久了,会不会已经盲目了?岁月先老化了你的大脑吗?把它也放进器皿里吧!”博希蒙德的话语同样少不了尖酸刻薄的讽刺。
亚格看到自己用来转移话题的语言,居然又成为了这两人新的争吵话题,实在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如此频繁叹气,会不会缩短寿命。
而刚刚才制止了一场争吵的托马斯,也好像没有继续充当话事人的意愿。他已经退回到黑暗之中,享受着各种刑具对他肉体的折磨。
而维尔京用来形容自己艺术品的优雅的话语,似乎并不能说服粗鲁的博希蒙德。他居然把目光投向了瓦卢瓦:“你也见过他!你来告诉这个脑子里也只有甲胄武器的废物,告诉他,那是多么美丽的能力!”
瓦卢瓦慵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嘶哑着喉咙不成人形半人半藤的维尔京,再看了看青筋暴起仿佛水牛成精的博希蒙德,眼睛马上移开。
“好好好。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瓦卢瓦别过头去,“我被他触碰到了身体,他的能量,几乎消解了我的伪装。”
“这个世界上,能消解伪装的能力不在少数。何况你并不是施术者。”博希蒙德并不满意这个证据。
“他还可以消解我埋在别人身体里的场能。当然你也可以说,那些能量离我的距离太远,消解它们也不困难。”瓦卢瓦银铃般的声音,像是在这逼仄阴暗大厅里歌唱的百灵鸟,“我不认为这一切这么简单。”
维尔京补充道:“他还躲过了你安排的暗杀,瓦卢瓦。”
“他不是躲过,有人代替他承受了那一枚必死的子弹。”瓦卢瓦稍稍抬起眼睛,魅惑无比的面容阴云密布,“但那个人也没有死。”
“还成为了毁灭你的关键,‘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亚格帮助她回忆。
“是啊,没想到愚蠢的公主真的相信美好的爱情,天真,可爱。”瓦卢瓦倒是没有被亚格的话语冒犯。
维尔京得到了支持,再次对博希蒙德嘶吼:“他只是个连场能等级都探测不出来的能力者,他太年轻了!但他已经可以做到这么多,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得到他,啊,我一定会得到他,我要拥有他的一切!”
博希蒙德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疯子用他的傀儡所表演出的疯癫,看向瓦卢瓦和亚格:“你们两个,赞同他?”
亚格亚勒腓低着脑袋,并不想要和圆桌边的任何一个人有眼神的接触。
他已经受够了这些争吵,这些愚蠢,这些自私和疯癫。
但会再次聚集在这里的神教骑士们,并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让这些活得足够久,能力足够强大的疯子们信服。
因为他们是为神效忠,与神子并肩作战的神教骑士团,他们才最应该是有资格与神,与神子登上同样的神国的存在。
除非他们承认圣城里的那一位是真正的神子,否则这里永远不会有团结。
难道真的,只有这唯一的道路吗?那位神子,真的可以摆脱圣城的束缚,成为真正的神子大人吗?
似乎......还有一个选择?
“维尔京,你觉得,他到底能有多强?”亚格低声问。
维尔京的声音不仅在折磨“波耶侯爵”的声带,也在折磨所有人的耳朵:“他有机会,变得无比强大!只要他能真正理解自己的能力,或者,由我来理解,由我来感受,我们会无限接近,无限无限接近.......”
“他上一次杀死你的时候,是什么水平?”亚格打断他,冷声质问。
“他没有杀死我!”
亚格看着维尔京,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对:“告诉我答案,维尔京。我在给你们所有人擦屁股,我在维持这脆弱的联盟。当你们,你们这些活在贵族的王国里享受着奢侈的生活,随性的挥霍着神爱的时候,是我想要捏合这一切!而你们,被他一个一个无意中击败!因为你们渴望得到他!毁灭他!因为,他比你们得到了更多的神爱!他比你们更加伟大!”
瓦卢瓦抬起头,以极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突然暴怒的亚格,压着声音,小声疑问:“亚勒腓,你是说......?”
“先回答我的问题,维尔京,回答我。”亚格凌然道。
维尔京显然不想触霉头,片刻的犹豫之后,回答道:“他是和现在的卡里斯马女皇一起对付我的。在那个女皇突然出现之前,他拿我没什么办法。”
“你也拿他没有办法。”亚格无情拆穿。
维尔京显然不喜欢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躲闪着枯萎的双眼,答话说:“是,他比我想象中强大很多。我明明从他的身体里感受不到任何能量的流动。但他却可以催动能量,破坏我的傀儡。”
“他天生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他把所有的流动都凝固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博希蒙德也挑起了眉毛。
“是,我也从他身上感受不到能量。”亚格说,“我见他的时候,只有他在发动能力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的场能。”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他近身的时候,要比所有七等能力者都强大。”
维尔京显然回想起了自己被近身毁灭的那一击,哪怕是傀儡的身体,也在此时此刻打了一个寒颤。
沉默的,阴暗的,潮湿的,属于神教骑士团的历史悠久、地位神圣的大厅里,仿佛邪恶反派聚集起来的圆桌边,亚格亚勒腓,一位看上去就像是孩童的神教骑士,轻声说话。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清晰地传递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有一个想法,一个刚刚冒出来的,并不成熟的想法。”亚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