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如此和善的理贝尔,看上去并不像是高等贵族的长相,没有那么精致。但等到在场的军方贵族们开始逆着光,开始关注他的容貌打扮的时候,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穿着了索美罗宫里大厨房制式外套的年轻人,深发色黑瞳孔,看上去就是卢波人。但在这张普通得不能再过普通的脸下,那身本该是纯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无数鲜血染得暗红。
对于在场的这些使用能力就会癫痫的贵族而言,这个年轻人,显然太过危险致命了。
比起行军打仗显然更精通察言观色的一位军方贵族,在洞悉了眼前的年轻人绝对不可以用血统论等传统方式衡量轻重之后,稍作斟酌,问:“您是索菲亚殿下的特使,不知道索菲亚殿下希望我们记得什么?”
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回答,也一定程度释放了善意。
但在周培毅看来,这种程度的善意,远远不够。
他微笑着坐在门口向下的台阶上,看着昏暗房间里刚刚站起来的贵族们,回答说:“我是来找答案的,不是来回答问题的。各位大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也不好交差啊!”
提问的贵族愣了一下,马上开始与身边的同伴交换眼神。年轻人刚刚的话语,毫无疑问在暗示,如果不能从在这里的军方贵族嘴里得到他满意的答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
至于这个年轻人,现在这看上去和善的模样,实在狐假虎威,仗着索菲亚殿下的名义,想要收取贿赂呢?还是说,索菲亚殿下本人,需要他带回一个什么答案呢?
面面相觑的军方贵族,一时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这帮人一直在奥尔洛夫的羽翼下谋生,奥尔洛夫兄弟们一直把持着军方贵族中最重要的位置:帝国元帅,帝国总参谋以及近卫军统领。从刚刚菲奥多殿下的口中,帝国元帅奥尔洛夫阁下,阴谋暗算女皇陛下,已经伏诛。帝国总参谋,奥尔洛夫的兄弟艾利克斯,刚刚在他们面前被折磨致残。
群龙无首的军方贵族,依然有宽阔的领地,依然把持了很多卡里斯马帝国的资源,但无论谁都能看出,大势已去。此时此刻,如果躺在本就是谎言堆积成的功劳簿,还想着负隅顽抗,只会和外面那些尸体一样。
索菲亚殿下不想要新的贵族,填补奥尔洛夫留下的空缺。
这才是这个年轻人,在这里想要传达给各位军方贵族的,唯一的讯息。
死里逃生的庆幸,权力真空的兴奋,都远远不及物理上血淋淋的现实更加刻骨。贵族们纷纷从弹冠相庆中冷静了下来。
那个向周培毅提问的贵族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说:“这位阁下,我等一直在这宴会厅中,享用女皇陛下赐予的饕餮盛宴。在宴会之中,我们也发现情势有变,有人使用了地脉限制。有传闻说,是奥尔洛夫元帅叛乱,妄图刺杀陛下。我们这些人想要前往觐见堂为陛下助力,但却被奥尔洛夫下毒,无法动弹。”
周培毅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奥尔洛夫是唯一的叛党,锅都给他背在背上了!各位还是忠臣啊!”
那贵族马上愣神,万万没想到,他这全然是实情的回答,并不能让年轻人满意。马上,就有其他贵族补充道:“艾利克斯!卡里斯马的‘前’参谋长,他也是同谋!所以菲奥多殿下前来杀死了他!”
“那这样,大英雄就是菲奥多殿下了,对吗?”周培毅看着这个抢话的贵族,似笑非笑着,“可是他刚刚死了啊!死人,能把你们从这里救出来吗?”
菲奥多,死了?那个隐忍了数年,手持两件大帝圣物,有着整个孔雀宫卫士作为后盾,将艾利克斯那样肢解的,残暴不仁、强大无比的菲奥多,就这么死了?
这种震惊,不仅是惊讶于卡里斯马大帝的又一位血亲死在了这个不结的夜晚,也是震惊,索菲亚殿下,居然胆敢杀死他?居然有能力杀死他?
但这份震惊还不够大,周培毅把菲奥多赖以对抗七等能力者、发动政变的圣剑,像一件普通的摆件一样,从身后拿出,摆放在各位军方贵族面前。它还散发着无比精纯强大的能量,剑身还沾染着雷娅的血。
“所以刚刚的故事,我并不满意。”周培毅收起了笑容,冷酷的眼神像是正在衡量眼前这些人是不是有必要活下去,“有人使用了圣剑,但不应该是菲奥多殿下。他一直是那样暴躁、无能、急躁,怎么会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要遵从人设,人设是很重要的。”
人设?菲奥多的人设是什么?奥尔洛夫的人设是什么?索菲亚殿下的人设又是什么?
可能是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军方贵族马上开始尴尬地笑着,点着头,七嘴八舌地补充起刚刚那个让人不满意的“故事”:“没错,没错。菲奥多殿下鲁莽急躁。奥尔洛夫发动叛变之后,他与艾利克斯起了争执,因此被杀死。是索菲亚殿下,打败了奥尔洛夫与艾利克斯,为陛下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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