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居然是能力者,他不仅没有地下市场的那些能力者一般的嚣张跋扈,甚至看上去有些过于礼貌。这种笑里藏刀的货色,是恶汉从来没见过的大人物,像是真正的贵族。
雅克这种混蛋玩意居然可以榜上这样一条大腿吗?
在对方的质问下,恶汉急切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才回答说:“没有,这位大人,我们之间没有过节!您饶命吧!”
周培毅点点头:“很好,很好。”
他伸出手扶起了大汉。在大汉的错愕眼神中,这位看上去越发高大而深不可测的大人,居然还帮他拍了拍灰,然后把刚刚的金币银币又递给了他,放到他手里,说道:“拿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多出来的,就当是你墙里面兄弟的医药费。”
恶汉颤抖着点点头,剩下的他的同伴也在站起身后跟着他一起颤抖。
周培毅的眼神扫过他们,把他们看得都一哆嗦,又看向了已经变得有些过于安静的地下市场,笑着朗声说:“感谢各位捧场,我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刚刚还寂静如鸡的地下市场马上恢复了嘈杂,所有人都生怕自己被这个笑脸中突然发作把人嵌进墙里的年轻人盯上。
周培毅再拍了拍恶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走动,然后转身面向还瘫软在地上的雅克,居高临下但语气平静地说:“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你小看我,想要从我身上占便宜。雅克先生,我一向是个讲道理、守规矩的人,而你,我的朋友,一直以来都对我有些误解。”
雅克连忙解释说:“老老爷!饶命啊!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在这!真不是我故意把您引到这里来替我还债的!真是您吩咐我的差使有了进展,我才联系您的!”
周培毅歪着脑袋点点头,示意他站起身。然后轻声说道:“好,好,好。我跟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雅克赶忙如同捣蒜一般地点头,甚至眼中也饱含热泪。
“目标就在地下市场里面,对吗?”周培毅问道。
在得到雅克肯定的回复后,周培毅又看向恶汉,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吧。”
恶汉赶忙立正,回答说:“回老爷,我叫哈特曼恩,是这个地下市场的保安。”
“哈特曼恩,哈特曼恩。”周培毅一边复述着这个名字,一边观察着大汉的肢体动作与神态。他突然的立正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一种肌肉记忆。他一定经历过正规的训练,这个身形也相当唬人。但以他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是卡尔德王国的军士,军士必须是能力者,只有贵族才能担任。
如此想来,这个人应该有过扈从的经历。周培毅确定地心想。
所谓扈从,是军士的仆人。他们不会专门服务某一个特定的士兵,而是服务整个战场上的一方军人。真正的军士出身贵族,从出身之日起,就不是做粗鲁活照顾自己生活的人物。所以他们需要驾驶与检查自动机械制造工事的工程师,需要运送补给的运输队,需要处理军营一切杂务的仆人。这些人,就是扈从。
在卡尔德这种武德充沛的王国,一个男人有担任扈从的经历并不算少见,对于没有什么职业适性也没有家族传承下来的岗位的成年男子,扈从是一项门槛低报酬高的好工作。只不过,在卡尔德前线还在吃紧的时候,不在前线的扈从,还是有些罕见的。
周培毅微笑了一下,让哈特曼恩不由得再次冷战一下,然后才说道:“雅克,你继续带路。哈特曼恩,你也跟上来。”
此言一出,大汉哈特曼恩的小弟们马上作鸟兽散。如释重负的他们在周培毅眼神的提醒下,从墙体里抠出了自己的同伴,带着还剩一口气的昔日的好兄弟逃也似的离开了地下市场。
而哈特曼恩则如临大敌,他甚至有些扭捏地说:“老爷,我帮不上您的忙吧?”
周培毅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雅克继续带路。
雅克战战兢兢、惶惶恐恐地带路,马上,一行三人就抵达了地下市场的小酒馆。这里与其说是酒馆,不如说是人类原始欲望的集中展示。
搭建在废弃大楼的简陋的木质棚屋里,这间自称酒馆的商铺没有优雅的音乐,但有昏黄的灯光和足够的酒精。在混乱的桌椅和座位中,满身泥污的男人们齐聚在酒馆里,享用着非常接近酒精兑糖浆的私酿酒,桌子上食用的是一整根的牲畜后腿,只经过简单的烤制,淋上了料汁与糖浆,就可以称为一道美食。
在桌椅之间,穿梭着穿着简单的服务员。她们大多有着金色的麻花辫和雀斑,一边忍受着无处不在的揩油,一边为这些粗鲁的男人奉上“美食”与烈酒。
在木棚屋最深处,酒馆的舞台中央,有着一些同样打扮简陋的女性。她们的样貌则与服务员不太相像,更多是身材高挑、皮肤如大理石雪白。在男人们不断地起哄与骚扰中,这些女人扭动着身体,摆出刻意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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