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得一子自从进到毕府前厅以来,便和那屠凌霄一般模样,从早上到现在几乎全程都在椅子上睡觉倒不同于那屠凌霄的假寐,他仿佛是当真睡了好几觉,所以到如今众人经过这一整天的煎熬,多少显得有些疲倦,而他却是神采奕奕。
在场众人虽然知道这个得一子的存在,也听他开口说过几句话,但由于他一直将头脸隐藏在斗篷下,所以并未注意过他的面容。此时天色早已黑透,毕府里的下人不惜血本,在这前厅当中点亮了数十盏油灯,将整个前厅映照得一片通明。就在灯火光的映照中,只见得一子斗篷下面的这一张脸,分明是个相貌极俊的少年,要不是一双眼睛里的眼球呈灰白之色,那这张脸简直便是完美无瑕,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在场众人看清得一子的面貌,都不禁有些神往,一时间竟然无人喝骂他的无礼。而“谢贻香”不禁微微皱眉,她心知得一子言语中所谓的这个“你”,自然便是在针对自己,当即笑道:“你说我是瞎猜也好,是推断也罢,既然你也知道是**不离十,那屠凌霄杀死恒王的这个结果,便不会有错。”说着,她将那袋从欧阳茶腰间抢来的烟丝一晃,笑道:“就好比是我手中这件事物,只要能治好我的病,那便是药。又何必计较它是草药还是烟草?”
那得一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死了,或许是坠崖跌死,或许是落水淹死,或许是被人杀死、又或许是自己吃饭噎死,结果虽然都是你死了,但这里面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还大了。”
“谢贻香”忍不住失色笑道:“想要我死?只怕却没那么容易相反我若要杀你,那倒是轻而易举。我不但可以用刀杀你,也可以下毒杀你,还可以雇人杀你,甚至还可以用言语说得你羞愧自尽。但是无论我用何种方式杀你,结果却都是你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成了shārén凶手。所以结果便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我选择用何种方式杀你,这对结果又有什么影响?”
得一子怒气渐生,不禁厉声说道:“放屁!我若是将你杀死,或许是因为恩怨情仇,或许是因为劫财贪色,或许是因为为民除害,又或许仅仅只是看你不顺眼,更或许是我本就是个神志失常的疯子!shārén的动机不同、理由不同,事实真相也便不同。即便是这历朝历代的律法,对于不同理由的shārén之罪,也自有不同的判决!”
“谢贻香”哈哈大笑,说道:“什么狗屁理由?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道士。你听好了,要知道自古凡shārén一案,其关键便在于shārén者与被杀者的身份。若是我将你杀死,无论我出于何种理由,到头来我都能脱罪,因为你仅仅是个一文不值的小道士,根本没人关心你的生死,只要我上下打点妥当,就算是律法,也不会因为你这个死者来为难于我这个生者了但若是有人杀了皇帝的皇子,那么不管他是什么理由,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所以屠凌霄既是杀害恒王的凶手,当然该死!”
要知道两人这一番对话语速极快,倒是应了白乐天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便如同连珠飞箭,稀里哗啦一口气便已说完而且说话的双方似乎根本就不必思考,一人的话刚说完,另一个人便已立即开口,当中根本没有停顿的时间,直听得在场众人完全跟不上节奏。好容易才将这一句话的意思想明白,对方的下一句话已然说完,众人惊讶之余,竟然无人能插嘴二人的这一番对话。就连那正准备动手的屠凌霄、毕长啸、墨隐和海念松和尚四人,也已战意全消,同时停下来看着这两人以言语争锋相对。
要说得一子和“谢贻香”两人间的对话,众人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也看得出这两人乃是棋逢敌手、分庭相抗,话到此处,谁也不曾败下阵来。可是相比起“谢贻香”的挥洒自如,那得一子虽然言语上未曾落败,神情却是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更是逐渐涨得通红,几乎快要比得上毕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