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席吃完,酒足饭饱的村民们纷纷家去歇息了,下午开席再来吃。
秦瑶也吃得非常满足,吃饱就牵着四娘,光明正大出门去散步消食,收拾碗筷这些活通通不干。
当然,除非她主动,要不然刘家村的人也没有谁敢喊她干活。
莫老太太和莫大嫂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新来的女子,悠哉悠哉离开现场,本想找她说几句话,敲打敲打的机会愣是找不到。
倒是刘季,看见秦瑶离开,反倒长舒一口气。
这下秦瑶走了,他就可以全力发挥啦!
邱氏房里,请了王婆婆过来给孩子洗三礼,天冷,众人都关了门围在烧了炭火,暖烘烘的房中观礼。
刘季看堂屋空下来,把莫家三人领到这边坐下,开口就问:
“大哥大嫂,你们什么时候回?路挺远的,早回去不走夜路。”
莫老太太眉头一皱,“刘老三你这就急着赶我老婆子走了?我来看看我外孙,你怕什么?怕我们找你家那小媳妇麻烦?”
刘季瞠目,冲老太太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您老厉害,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秦瑶是小媳妇的,她凶起来只怕你们全都顶不住!”
“怎么?”莫大嫂来劲了,她从进刘家大门开始就在蓄力,终于找到了机会,立马大声喊道:
“一个新来的小媳妇她凭什么这么厉害?我这好好的几个外甥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来给我家小妹讨公道的,她这尸骨未寒啊,你们就合起伙来这般欺负她的孩子?”
此话一出,满院皆惊。
大郎、二郎、三郎目瞪口呆的看着舅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让她对阿娘生了这样的误解,心里有些愧疚。
幸好,秦瑶已经出门去了,正月里的小山村,也有一番萧瑟之美。
至于老宅院里的闹腾,关她什么事?
对不起莫氏的又不是她,刘季嘛,是他活该!
就这样,老宅里吵吵闹闹,秦瑶牵着四娘,在田野里愉快玩耍了一下午。
不过等她回到老宅发现莫家三人居然还在时,忍不住冲刘季皱起了眉头。
一个下午了,还没处理好?
刘季处理了,但没完全处理。
他把莫家三人好一通吓唬,但莫老太太坚持要见秦瑶一面再走。
秦瑶示意四娘跟金花玩去,大步朝堂屋走来。
也不知道刘季怎么吓唬的三人,一见她过来,莫家三人齐齐直了直身子,眼神中透着警惕和敌意。
秦瑶在莫老太太面前站定,垂眸问:“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被她黑黝黝两只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暗咽了口口水,强撑起长辈的气势开口道:
“我女儿死得早,如今就剩下大郎这四个可怜孩子,我和他们舅舅商量了,想带他们回家住几天,也好跟他们母亲家里人亲近亲近。”
“不行。”秦瑶想也没想,也不用过问刘家任何一人的意见,直接否定。
这气势,着实把莫家三人吓一跳,好生霸道!
看来刘老三没诓骗他们,他新娶的小媳妇,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不放心让四个孩子留在她手下了。
他们可是听刘家村人说了,大郎和二郎二月就要去丁氏族学读书,这两个孩子,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们身上还留着他们莫家一半血脉,合该也跟外祖家亲近亲近。
这样一来,到时候两个孩子出息了,才不会忘了提携他外祖家。
莫家三人眼里的算计,直白得秦瑶都无语,真实又拙劣。
眼看他们还要开口继续跟自己纠缠,秦瑶直接看向站在一旁的大郎兄弟三人,“你们想去外祖家吗?”
她问孩子们话时,语气比平常要柔和许多,但绝不是亲昵的,而是关爱人类幼崽的心态。
三郎看向两个哥哥,大郎和二郎齐声道:“我们想在自己家。”
于是三郎才敢说出真心话,跑到秦瑶面前,一把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身前,一副依赖模样,“三郎不要去他们家,三郎要在自己家。”
秦瑶冲莫家三人一摊手,“孩子不乐意跟你们走,算了吧,吃完了晚上这顿,我让刘季送你们回去。”
刘老汉和张氏也走过来,客客气气的说孩子们不愿意就算了,有他们这做祖父祖母的看着呢。
眼看钱钱没从刘季那讨到半文,孩子孩子也带不走半个,莫老太太气得哼一声站起来就往外头冲,“不吃了,你们刘家的饭我们吃不起!”
莫大哥和莫大嫂赶紧跟上,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嗤一句:
“人没了,你们刘家是一点旧情也不念啊,这样没良心,小心遭天谴!”
这话刘季不爱听了,两个大步追上去骂道:“你才遭天谴呢,你全家都遭天谴,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前几年娃娃们苦的时候你们怎不来接?这会儿看我家好了,有利可图了,巴巴上赶着来,我才瞧不上你们这样的亲戚的,快走快走,省得败坏了我家风水!”
一顿输出,把莫大哥莫大嫂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依然不罢休,还要加上一句:
“我侄儿大好的日子,让你们给搅合得......晦气!”
莫老太太呼吸一窒,马上就捂住了胸口,吓得莫大哥莫大嫂急忙给母亲顺气。
可气势已经败了,再怎么样,也只能不轻不重放下一句“刘季你仔细我妹妹夜里来寻你!”的狠话。
这句话,初时刘季并未放在心上,一整个傍晚,他都沉浸在自己一挑三大获全胜的喜悦当中。
直到这日凌晨,午夜梦回,他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口中大喊:“娘子救命啊!!!”
全家人都被他这一嗓子惊醒。
秦瑶一阵风似的冲开房门,提刀出现在他床前,“什么情况?你喊什么救命?要杀你的人呢?”
见到这熟悉又有安全感的身影,噩梦中吓醒的刘季只想冲进这温暖的怀抱里寻求一点安慰。
可惜,还没靠近她周身半米,就被一脚踢飞!
“啊——!”
刘季捂着胸口哐当一下砸在了被褥上,不过这熟悉的痛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那只是梦,长舒一口气。
随后赶来的大郎点燃了烛台,屋里有了光亮,照出满脸是汗的刘季,布林布林,那惨白的俊脸还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