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荆寒没什么反应,看来他对别人的夸奖已经麻木了,对于新身份接受的也相当麻利。
林楚楚默认的笑了笑,拉着小豆丁进了屋。
池荆寒一路跟着她,打量着这里。
院子很小,但还算规整,东侧的院墙有些裂开,略显凄凉。
最郁闷的是正房的屋门有点矮,池荆寒要低头才能走进去。
“那个…你先到我房间坐一下,我去和我外婆打声招呼。”林楚楚请他到自己的房间坐,然后才去了外婆的房间。
紧接着就听到了老人的哭声,可能是看到了林楚楚的装扮,猜想到她和秦家妥协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和老人家说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过了一会儿,林楚楚红着眼眶走进来。
怕他嫌家里的水脏,特地请小豆丁去买了瓶矿泉水。
她的手里除了矿泉水,还有一张康复中心的宣传册。
“不好意思池先生,我…”
池荆寒把宣传册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就丢到一边:“这家疗养院地理位置比较偏,配备差,并且曾遭到过病人对护工服务态度的投诉,不适合送老人家过去。”
“啊?你怎么知道的?确定是这家么?”林楚楚又把宣传册捡起来,让他看清楚。
“这里是唯一一家我上学之后半工半读也能支付得起的地方啊。”
池荆寒黑眸里敛着寒意,凌厉冷冽,看都不看那宣传册,说:“我已经安排了最合适的疗养院,天黑之前,他们的车应该就会到,老人家的病历资料都要带着,其余的…”
池荆寒看了看房间里满处的简陋,摇了摇头:“都不要带了。”
林楚楚惊讶的问:“你安排好了?什么地方啊,你什么时候安排的,那地方贵不贵啊?”
虽然钱是他出,但林楚楚也不想欠他太多。
池荆寒眼底的寒意更重,看得出来他有点生气,却又隐忍着,不想在林楚楚面前失态。
“老人家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也是最好的康复期,你确定你用支付能力筛选出来的疗养院,是对她最好的么?”
林楚楚不说话了,她的确没有考虑那么周全,可对于她来说,能支付得起才是最重要的。
“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我的责任包括帮你照顾亲人,也就是你的这位外婆,钱不是问题,我派人做过调研和筛选,我选择的这家,是最合适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先去参观一下。”
一口气说完,池荆寒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你是第一个对我做出的判断质疑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耐着性子解释的人,别跟我说,你没听懂啊?”
林楚楚咬了咬唇,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穷啊,穷就考虑的多,所以才…”
看她乖巧的道歉,低眉顺眼的样子,池荆寒的气也顺了不少,不自觉的抬起手,落在她的头顶:“那你就该信任我,我会给你一切最好的安排。”
林楚楚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整个人愣住了。
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她一个人咬牙扛着,忽然有人说会给她最好的安排,而且这个人,一夜之前,还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她的心一下子暖意浓浓。
“谢谢你,我也会尽力做好我该做的。”林楚楚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那是她的户口本。
池荆寒笑了笑,把她的手按了下去:“这件事不急,等安排好了老人家,明天去。”
这还叫不急?
林楚楚没有反驳,先把户口本收了起来:“好,听你的。”
“楚楚啊!”院子里有人叫她。
透过玻璃窗,林楚楚看到了自家小院里,走进来一群人。
她迎了出去:“各位婶子,嫂子们,有事么?”
那些人一个个的不说话,眼睛直往林楚楚身上瞄。
她们都穿着老旧的衣服,土气的要命,林楚楚在那一站,就和她们有了鲜明的对比。
池荆寒环抱着肩,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小妞儿骨子里到底不是个穷人,一套衣服而已,就让她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叫人靠衣装马靠鞍。
“啧啧啧,穿的跟城市里的小姐们似得,楚楚,你有钱啦?”王婶好奇的问道。
“不见得是自己的钱吧,哪来一夜之间就变有钱的买卖?”刘家嫂子语气不善:“楚楚,我们看见坡上停着的车了,那些工人们说,那车老贵了,你实话说,是不是找了个有钱的靠家?”
林楚楚脸色一沉:“刘嫂子,大家以前都是邻居,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谁找靠家了?”
“我说错了?那不然你说,你的钱怎么来的?我老是听说大城市里有钱的老头子们喜欢包养年轻小姑娘图新鲜,你肯定是给人家睡了吧。”
她故意凑近了林楚楚说,可那声音却让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大家都煞有其事的议论着,毕竟她们只看到了车和林楚楚这身行头,没有看到刚刚和她一起走过来的男人。
“你给我出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林楚楚恼火的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怕外婆听到动静再动气,她非要打这个无耻的女人两巴掌再说。
刘嫂子也不怕她,理直气壮的一叉腰,对着她摊开手:“让我走也行啊,我不管你钱怎么来的,反正有钱了,咱们就把之前的账清了吧。”
“对啊,还有我的家的那份。”
“你也欠我家几百呢。”
“还有我家的,你别看我好欺负啊,快点还钱!”
大家纷纷上前讨要,把林楚楚推搡到门前。
最后刘嫂子用力一推,大声喊着:“你倒是说话啊,不是想赖账吧!”
林楚楚“咣”的一下撞在了门框上。
“你们够了吧!”她还在隐忍着,眼圈却已经委屈的红了:“我外婆好的时候对你们都不错,谁家有困难都帮一把,现在她还在病着,你们就好意思的急着上门要钱?”
后面有几个难为情的退后了两步,刘嫂子仍不肯放过她。
“你别装可怜了行么?当初是她愿意帮忙,也不是我们求她的啊,现在我们是正经八百的来要账,怎么还是我们的错了?万一你明天跟人跑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别人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又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