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云开口喊吃饭,南君泽点了点头,将满腹疑虑咽了回去,对小苏说道:“一会儿吃完饭,你到我书房来。”
一听这话,小苏吓的立马绕到宋清云身后躲着,哆嗦着哭喊:“二少爷,您房间里血肉模糊的死猫,不是我做的,我一个下午都在后面的小楼里忙着,真的没有上过二楼,是二少奶奶陷害我的。”
南君泽一拍餐桌:“放肆!今天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别什么都带上二少奶奶,你是什么身份,也轮得到你冒犯她?我又没说那东西是你做的,你急着把自己摘干净干什么?”
对面的宋浔拧起了两道英眉,锋利的眼神朝韩叙快速的带了一眼,然后落到小苏身上,手中刚起筷便又扔下了:“这是成心不让我吃饭?”
南君泽和宋清云双双脸色微变,都知道宋浔有洁癖,下午还交代了老赵,让家里上下的佣人别在宋浔面前提那种恶心的东西,免得他吃不下饭。
如今小苏被南君泽一句话问的就口不择言说了出来,眼看宋浔的厌恶程度,是不会继续坐在这了。
南君泽连忙道:“小苏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下去!”
小苏刚转身,宋浔抬起冷眸叫住了她:“站住!”
换了别人,小苏是从未怕过,宋清云面前能哄,南君泽面前一惯是撒娇,只有宋浔冷漠的嗓音一开口,不管有没有做亏心事,小苏必定能打个哆嗦。
被宋浔这一喊,小苏吓的跪在了地上,抢先开口找宋清云求救:“太太,真的不是我,下午在车上,我是惹二少奶奶不高兴,但也不能就拿这个怀疑我啊,我是跟着您一起回来的,哪有空去找只猫来弄死放到二少爷房里啊?”
南君泽顿了顿,目光随意停留若有所思,宋清云淡淡地开口,对南君泽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小苏不是跟咱们一起下车的吗?”
韩叙弱弱地从口中咬了几个字,目光盯着小苏:“搬唇弄舌!”
餐厅里的眼神都朝她看过来,南君泽和宋清云眼里是疑惑,而宋浔的一双黑眸,如火如炬直射过来,埋着洞察一切的锋利,韩叙不经意将视线从他脸上移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南君泽以为韩叙是因为想起那种画面而害怕:“老婆,你想说什么就说。”
韩叙在宋浔凛凛的眸光下,这回是真的哆嗦,强自镇定说:“是我不小心,手肘撞到了小苏的鼻子,她流了鼻血先下的车,可我们进屋之后,你是跟任助理和罗助理一起工作,而我陪着妈回房安顿,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不止。
花园里到处是别的地方窜来的野猫,诱来一只杀死需要多少时间?等我回房看见那种场面,吓疯了,你们都跑到楼上来看,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把监控主机弄成死机,家里有这样的佣人,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我不敢睡觉了。”
宋清云沉思着没有说话。
南君泽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小苏,你心术不正,吓到了二少奶奶,本不应该轻饶你,看在你没有能力赔偿和初犯的份上,去找老赵结算工资吧!”
小苏听见自己被南君泽炒了鱿鱼,立刻抓住宋清云的手臂哭起来:“太太,您相信我,那只死猫真不是我做的,我对您和二少爷,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的呀!别赶我走!”
宋清云被晃的眼花缭乱,一下子也没能顾得上说话,韩叙却以为婆婆是喜欢小苏活泼的性子不愿放走。
心下着急,顾不上许多,眼泪汪汪的对南君泽说道:“她可不是初犯了,你不在家的时候,妈也在医院里,家里就我一个人,她偷我的钻戒,还偷厨房的食材,这些我都忍了,我还亲自去警局把她给捞出来,她倒好,在家里欺负吴姨,差点弄断了吴姨的两条腿,吴姨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就是因为无人给她做主,连工资都没要人自己走了。”
南君泽冷冷地看向小苏:“你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宋家乱来?”
小苏哭哭啼啼的还没开口辩解,韩叙滴出两行泪,唇色气的惨白,弱弱的苦笑:“这算什么,她这个佣人,可比你和妈还要高高在上,朝我吐口水,说她是干干净净打一份工挣钱,是自力更生,而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卖身还债的鸡,我被佣人看不起不要紧,可这么牛的佣人,看不起我,不就是看不起你和妈吗?”
宋清云听后感到十分意外:“小苏,你真这么对二少奶奶说的?吃了豹子胆了?”
小苏一边哭一边摇头:“我没有!太太,二少奶奶看我不顺眼,想让我走,编出这些瞎话来诬陷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过,您房间里的钱和首饰常年随意摆放,我来您身边伺候两年多了,也没拿走过一毛钱啊!”
宋清云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韩叙看在眼里,心知婆婆又犹豫了,心里更是焦急。
宋清云喜欢小苏就像宠溺自己孩子,韩叙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正因为如此,她嫁入宋家之后,才会被这个叼奴给百般刁难。
如今小苏一番有的没的颠倒黑白,原本就下不了决心的婆婆又不表态,再犹豫下去,这事恐怕就会不了了之。
绝对不行。
韩叙咬着牙,哽咽着说:“你今天杀了只猫在我的房间里,下次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你敢拿你全家人发誓,太太当初住院,那瓶弄错的药不是你事先换掉了栽赃给我的?你胆子大到已经敢谋杀太太了,发个誓就跟放屁一样,说谎成性面不改色,早已没有半点耻辱感,还在太太面前惺惺作态卖凄凉,你不想离开宋家,不就是想打我老公的注意吗?”
犹如掷出一颗炸弓单,引爆了餐桌上各种明白或装糊涂的底线。
宋清云脸色顷刻之间黑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苏:“我吃错药进了医院,是你搞出来的?”
小苏满脸泪痕地扒拉着宋清云的衣摆,拼命摇着头,哭的连气都喘不过来,想开口狡辩根本说不出话。
任南君泽性格多温和,听见小苏故意给宋清云弄错药还嫁祸给韩叙,此刻也发起了怒:“老赵!”
老赵在外面忙活,听见南君泽的喊声,匆匆跑进来:“二少爷,我来了。”
南君泽怒视着地上的小苏,对老赵说:“报警!家里出了想杀主人的佣人,竟然还能留到今天,你也难辞其咎。”
老赵愣愣地看去宋清云,顿了两秒宋清云还没有发话,只好退出去餐厅门口候着。
小苏立刻拔高嗓门哇哇大哭,两只手抓住宋清云的衣服拼命地摇晃:“太太救我啊!我没有害您,是二少奶奶诬陷我的,她仗着自己是二少奶奶,不用证据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赖到我身上,明明是她自己弄错了药害您进了医院,您是亲眼看着她配药的啊!”
韩叙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回头找老赵的身影,没找见,便气息微弱的对方嫂说:“麻烦你去帮我找找,我手机放哪了。”
方嫂点头退去,没一会儿就拿着手机回来了。
韩叙没有神采的大眼,扫了小苏一眼,心里装满了早知如此的准备。
打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递给南君泽:“这是客厅里的监控,她一个佣人,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不止,眼神总往楼梯方向瞄,看到我下楼,就端着装满药瓶的盘子撞在我身上,你觉得正常吗?”
南君泽仔细的回放了好几次,确实是如韩叙所说,把手机传给了宋清云,双眼盯着地上的小苏冒着火光。
宋清云看完了视频,也不敢相信地重新播放了好几次,嘴里一个劲儿念着:“这,你…”
小苏几次跪直了身体,伸长脖子想去看宋清云手里的视频,都被宋清云给推开。
见此情景,韩叙终于暗暗吁了一口气,看样子,南君泽和宋清云都相信了。
视频里小苏的动作这么明显,不是一个佣人本该有的姿态,就那像主人一样坐在客厅沙发上威武的气势,贼眼不正总往一个方向瞟,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
南君泽必定会维护自己,这点毋庸置疑,韩叙在等着宋清云表态,只要自己婆婆点一个头,小苏就能彻底从宋家消失。
宋清云忽然气喘不止,一抽一抽的呼吸如同鼓风机一样刺耳,定是看了视频以后被刺激导致。
南君泽见状,急忙让方嫂出去拿来了喷雾剂,宋清云吸了好一阵,才渐渐平喘下来。
这一突来的状况,弄的韩叙和南君泽一时无所适从,相觑一眼缄口不言。
宋清云本就今天才刚从医院出来,医生交代回家好好安静休养,要是一个不慎,宋清云气急攻心激动起来,必定又会闹进了医院。
小苏也不敢在一旁嚎丧了,抽抽噎噎的坐在地上等候发落。
“等等!”忽然一道冷厉的嗓音从对面飞来,看了许久的戏,手机不知何时从宋清云那里跑到了宋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