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奇沉默地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嘴,下巴的胡子也因此皱起,他闭了一会眼,紧接着重新睁开,复杂地看向了英维德大公,看向自己的父亲,最后摊开手,用一种强颜欢笑略带悲哀的语气说:“但我还是你的儿子,你的亲儿子。”
“没错,不管你是个天才,还是个废物,又或是平凡,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这没错。”英维德大公扶着桌子,缓缓坐了回去,他把摔烂的笔丢进垃圾桶,重新从桌下取出一支钢笔,拿起文件写着批注,道出了一句让帕奇五味杂陈的话,“但我不是罗尔大公,我对血缘没有那么强的执念,我只信任能者。”
帕奇的嘴越抿越紧,整个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眼睛里甚至蓄起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嘶哑地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让亚当接管你的位置?”
这句话如果传到外面,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英维德大公听后却很平静,心情丝毫没有波澜,只是淡淡地说:“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希望你该成长一些了,把那些幼稚的情绪和做法抛掉,虚心学习,只要你能培养好自己的能力,几十年后肯定能替我接管英维德家族。”
“几十年后父亲,你都快80了哪来的几十年”帕奇眼中满是悲哀的神色,他紧紧抿着嘴,一步步地倒退出了办公室。
“记得关门。”在英维德大公冷淡的吩咐中,帕奇缓缓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父亲的年迈的身影也在缝隙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拂晓大清洗过后,整座城市变得封闭且压抑,各产业停滞,牺牲了所有民生发展和城市建设,将其变成了一台为政治服务的机器。
在这万般萧条中,有一行却是欣欣向荣,那就是桃色服务业,在灰暗的压抑中,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发泄平时的种种委屈与压抑,聪明的桃色蛇头们早就大肆兼并了拂晓城的酒吧,旅店,浴场,再综合旗下桃色屋,把自家产业打造成了供人娱乐发泄的综合体。
当然,无论如何发泄,这些地方依旧笼罩在政治阴云下。
拂晓城最大的桃色酒吧中,木质墙壁上贴着大大的横幅:有联邦之荣,以帝国为耻。
这是拂晓城独立势力的标语,他们受大公府的暗中保护,四处探寻公共场所,要求每家每户都贴上标语,以表明他们心属联邦,是自己的盟友,而不是和刺杀独立势力的神秘杀手为伍。
酒吧内,艳丽的女郎们鱼贯穿行,搜寻着今天可以痛宰一顿的猎物,酒客们则在此醉熏梦呓,但很快又醒了过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开始担心自己的梦话有没有被人恶意记下举报,同时在心中暗暗抱怨,自大清洗后,连喝酒都不痛快了。
心情抑郁的帕奇正和查尔斯侯爵在此喝酒,在查尔斯侯爵的提议中,两人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不至于在人群里醒目,毕竟这里不算什么安全地带,虽然那个神秘杀手在大清洗后举步维艰,很少作案,但保不准自己变成倒霉蛋。
两人溜出大公府的原因也很简单,大公府上的女仆,除了紫苏,基本都在大清洗中人头落地了,现在府上进驻的全是大公卫队的士兵,连洗衣服的都是五大三粗的联邦壮汉,别说女人,连看门狗都是公的,雌性生物都见不到几个!在那能被憋死!
“哈哈哈我跟你说,那个新来的亚当,从小就是跟着我混的。小时后,便池太高了,我只要一句命令,他就得跪到地上,让我踩着他的背撒尿。还有一次,他跟奥特里家族的男童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跑过去大叫一声!那个男童顿时吓得屁股尿流!最后他回府挨鞭子,还是我出面,让刑手少抽了他两下。”帕奇咕噜咕噜喝完一杯酒,用力地把杯子拍到桌上,醉醺醺地大着舌头说,“结果现在,骑我头上来了!让我当他的副官?没有我能有今天的他?!”
查尔斯侯爵一脸感同身受的苦色,他这几年也是很不得志,崩坏7年的时候是自己的人生顶峰,麾下有鬼手这样的大将,有艾尔这样的十字教会修女,有埃里克这样的德意志工程师,结果?洛忧这个煞星来了!自那以后倒了八辈子血霉!
先是宴会上被新来的帝国宪兵纠察,再是拂晓保卫战失利,击杀平民自保的事险些暴露,紧接着鬼手在立方体任务中阵亡,整个拂晓队分崩离析,最后空降来一个大公,地位一落千丈。
后来虽然拂晓队重组,但招进来的都是什么垃圾,除了老队员阿诺有两下子,其他人比猪能吃,比种马能日,要不是出任务都有联邦机械部队支援,连个b级任务都过不了。
一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查尔斯侯爵就椎心泣血,大口喝完了酒,发着牢骚:“少爷,我也跟你一样苦啊!大公来了以后,我就根本没有好日子过!”
“我父亲要是死了就好了!”帕奇也许是喝多了,把杯子一敲,戳着胸口大舌头说,“这样我就是老大保你有用不完的钱,有睡不完的女人!”
查尔斯侯爵吓得酒都醒了,赶紧四下环顾,还好酒吧很嘈杂,到处都是大声说话的人,应该没人听到他们说话,他赶紧摆着手,压低声音说:“少爷,话不能乱说啊,现在到处都有人举报,万一有人举报我们,就算是酒后胡话,也少不了大公一顿责罚啊!”
帕奇拍了一下桌子,借着酒性骂骂咧咧地说:“我是联邦重工军团准将,大公之子,谁敢罚我?!酒肉僧敢吗?!他敢让他来抓我!来!就现在!”
查尔斯侯爵吓得心都揪了起来,赶紧劝告:“少爷,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行吗?”
帕奇啧了一声,挥了一下手,骂骂咧咧地说:“不说了不说了,快叫个女人来,这几天快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