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沉默中，玉面狐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双刃，顺势在空中挽了一道剑花，对来者行了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漠礼：“女王陛下。”

“别来这些有的没的。”瑟西娅打断了玉面狐，直截了当地说，“我刚准备来找你，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玉面狐满脸微笑地指了指头上颤动的耳朵：“因为我听到他了。”

“灵狐血统的耳朵居然这么好用？”瑟西娅嗤笑了一声，说，“是的，他在城外。”

“我去找他！”

“不用。”瑟西娅拦住了蠢蠢欲动的玉面狐，冷淡地说，“拂晓城戒备森严，他进不来，你直接和我对话就行。”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亲自跑一趟？”玉面狐思索了一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懂了，十五公里...”

瑟西娅抬起手，示意不要再废话，她问道：“第一件事，洛忧委托你做的事，进行得如何？”

玉面狐冲远处的生命之墙昂了昂下巴，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灯火连绵，她轻笑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接下委托后，帕奇就再也没睡过好觉。”

“继续下去，帕奇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瑟西娅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玉面狐，说，“洛忧的亲笔信，交给紫苏。”

玉面狐沉默了一会，接过信后，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一抚而过，眯着眼说：“我能打开看看吗？”

“不能。”

“哈哈，只是随口一问。”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瑟西娅抓住了玉面狐的肩，把她推到了墙上，凭借身高优势俯瞰着她，“你应该知道紫苏和洛忧的关系，你没有为了自己的私心，对紫苏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或者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玉面狐笑眯眯地说：“比如？”

“你应该比我清楚，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杀个人然后伪装成意外现场实在太简单了。”

玉面狐琥珀色的眼眸中寒光流转，不知是月光的反射，还是渐冷的杀意，不过很快，这抹寒光消失了，她笑嘻嘻地说：“确实有这种想法，但还来不及实施。”

“很好，有什么说什么，做诚实的人，恭喜你获得了洛忧和我的进一步信任。”瑟西娅一开始是祝贺的语气，但很快，她伸手抓住了玉面狐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到了墙上，红唇凑到她耳边，呲出了锋利的尖牙，“但在紫苏的问题上，你最好小心一点，别把自己从猎人变成猎物。”

玉面狐毫不示弱，她侧过脸，把鼻子探到瑟西娅的锁骨附近，轻嗅片刻，神秘的寸芒在眼中流转：“你们这次来，应该不是专门为说这事吧？”

“洛忧遇到一点麻烦。”瑟西娅把玉面狐的脸拨开，拉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皱眉说，“简单概括一下来说，洛忧现在要让一个人闭嘴，永远闭嘴。”

玉面狐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慵懒地靠在墙上，打趣道：“这就奇怪了，这么简单的事，你做不到？”

“不简单，现在出了一个问题，洛忧成了最大嫌疑人，一旦那个人不明不白死去，洛忧就会暴露。”

玉面狐思索了一会，说：“让那个人‘自杀’都不行？”

“不行，别说伪装自杀，对方已经说了，哪怕是被外星人抓走，都会把这事怪罪到洛忧头上。”

“...”玉面狐沉默了许久，眯着眼说，“这还真是给我出难题了，意思是...要杀了他，又不能让他死？”

“我不知道，这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玉面狐把手放了下来，态度也认真了一些：“我需要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细节都不能少。”

这一次，反倒是瑟西娅有些犹豫了，玉面狐这种性格扭曲不稳定的小疯子，万一被她知道洛忧和米拉蒂“订婚”了，她不得精神病发作乱杀人？

瑟西娅很想把米拉蒂从讲述中隐藏掉，但这件一切本来就是因订婚而起，米拉蒂这个人是绕不过去的。

无奈之下，瑟西娅只能退而求其次，迎合玉面狐的要求，把一切事实全盘托出，从联邦队伍被灭开始，到洛忧无奈下假意订婚，再到阿凯被带走，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玉面狐。

也许是听到洛忧“假意订婚”，玉面狐性格里不稳定的那面没有被激发，她轻轻将手搭在下巴，沉默思索着。

瑟西娅也在安静等待，没有多嘴给什么建议，也许玉面狐的实力不如她，但对比杀人经验，她在玉面狐面前只能算小学生。

玉面狐想到后面，依旧眯着眼：“这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所有细节都在里面？”

“还有一些没用的细节，没必要多说。”

玉面狐的脸马上冷了下来：“我已经说了，我要知道所有细节，哪怕洛忧哪天摸了一下米拉蒂的手，或者和她抱了一下，都要告诉我。”

瑟西娅严重怀疑玉面狐现在是以权谋私，但她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说：“好，你想知道琐事，那我就告诉你琐事。”

瑟西娅把所有繁琐的细节描述了一遍，包括米拉蒂抱洛忧用了什么姿势，时长多久，全部道出，还把最后米拉蒂和洛忧告别，答应看望阿凯的事也说了出来。

“停。”很突然的，玉面狐耳朵一颤，抬起手示意瑟西娅停下，她的眼中似有寒芒闪逝，“你刚才说，那个叫米拉蒂的人，她答应洛忧，会经常去看望阿凯？”

“对。”

“阿凯关在哪？”

“不知道，但我猜测，无非是一个等候审问的全封闭监牢。”

“米拉蒂是奥特里大公女儿？”

“对。”

“奥特里大公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对。”

“阿凯是不是一个太监？”

“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或不是。”

“不是。”

一连串问答后，玉面狐的小脑袋微微颔起，半张脸都浸入了黑夜的阴影，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里透露诡异的光，她的唇角扬起了冷血的弧度，诡笑道：“洛忧给我留了一颗好棋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