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三省回归后,赤血帝国帝国全境都沉浸在喜悦中,民间自发开展了整整一周的庆祝活动,临江城亦是如此,但对于临江军区来说,这种喜悦气氛并没有浸透进来。
临江军区门口,大小军官士兵都聚集在了这里,而在队列的最前方,一个列兵背着铺盖,身上挂着各种生活用品,惆怅地站在那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莫谦,他在第14届帝国全会提出一招连环奇计:毒杀将宗,抬棺开城,嫁祸楚临风。
正所谓,成也此计败也此计,在帝国全会的表决中,莫谦的计谋被冷鸢采纳,成为了收复北方最大的“功臣”,但也正是因为这三重连环计,上将柳扶苏还了他一个三重连环:开除军籍,剥夺公民身份,三代子嗣不可从军从政。
这也就意味着,莫谦刚刚在自己的军政生涯达到顶峰,但刹那间就被宣判了死刑。
从今天起,莫谦必须离开临江军区,连一个列兵也当不成,甚至不再是帝国公民,最基本的合法身份都没有了。
莫谦离去时,临江军区的战士们都自发前来送行。
墨骨第一个站了出来,拍了拍莫谦的胳膊,点头说:“今天起,要自己小心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整个鹰旗军都欠你一次。”
莫谦紧紧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长官,保重。”
很快,叶梓萧走了出来,他对莫谦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沉声说:“好兄弟,我不会忘了你的。”
莫谦回敬军礼:“兄弟,有机会再一起并肩作战!”
最后,人群中挤出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扑入了莫谦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不放,时不时传来啜泣的声音。
莫谦摸了摸怀中人的小脑袋,低声道:“咩咩...”
羊咩咩紧紧抱着莫谦,哽咽道:“莫谦...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洛忧也不是...答应我...要做个好人...”
莫谦看着羊咩咩梨花带雨的小脸,反搂住了她,留恋地说:“我会回来的...总有一天...”
在这流连中,突然,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了莫谦的肩上。
莫谦转过头,愣了一会,无奈地笑道:“你怎么跑回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洛忧,他风尘仆仆地站在莫谦,淡淡地说:“回临江办点公事。”
墨骨翻了个白眼:“送行就送行,非编借口,傲娇个什么劲?”
叶梓萧也打趣道:“好了,笨蛋三人组又团聚了。”
洛忧从怀中取出一张银行卡,拍到了莫谦手里,说:“里面的钱够你一辈子吃穿,密码你生日。”
莫谦愣了半晌,下意识把卡推了回去:“不是...你这干嘛啊?”
洛忧说:“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帝国公民了,任何工作岗位都不会要你,如果你想流浪一辈子,我不拦你。”
莫谦被吓得一激灵,把卡放到了衣服口袋,嘀咕道:“我我我...那我还是收下吧。”
洛忧点了点头,说:“好了,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莫谦也说道:“我也是,洛忧,咩咩,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羊咩咩擦干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会的,你们也是,很高兴认识你们。”
自此,崩坏7年于临江相遇的三位老战友互相告别,踏上三个不同的方向,走上属于自己的路,而当他们再次聚首,已是另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
莫谦离开临江军区后,在城内大街徘徊,以前他遇到同样身穿军装的士兵都会上去热情地打个招呼,但现在,他却是下意识躲着这些人,连眼神交汇都不敢。
原因很简单,从收到调令的一刻起,莫谦就不是一个帝国公民了,如果真的有士兵盘查证件,较真这件事,他就是一个非法身份,按照律例要驱逐出境!
莫谦走着走着,越想越气,把手中行李往地上一放,骂骂咧咧地说:“嗨呀,我怎么就上了那老家伙的当!这下可好,爸妈都没脸见了!”
莫谦刚骂完,突然听到小巷里传来了熟悉的呼噜声,他小跑进去,看到在犄角旮旯睡觉的老叫花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直接来了一脚:“妈个腿的!你还有脸睡!”
“元帅有何吩咐!...”老叫花子从睡梦中被踹醒,浑身一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迷糊了一会,抹了一把脸,指着莫谦骂道,“小畜生,老子睡得好好的,你踢我干嘛!”
莫谦一跺脚,气愤地说:“都怪你!骗我说什么扬名立万,让我去帝国全会乱说话,这下可好!我人生全被你毁了!”
老叫花子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神情古怪地说:“什么叫我让你去乱说话?那计谋是你自己想的,我就是开导了一下你而已。”
莫谦睁大眼睛,更气了:“那你也不能怂恿我去乱说啊!帝国全会是能乱说话的地方吗?我还说过我要让阿格隆索吃大便呢,我要不要也把这话说一番?”
“啧啧啧,粗鄙之语!”老叫花子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莫谦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了,现在我也跟你一样是叫花子了,你满意了?”
“呵呵呵。”老叫花子笑了笑,说,“你不是跟我说,想要扬名立万吗?现在不是成了?你的计谋可是替冷鸢收复了北方,整个帝国有几人能比得上你的成就?”
莫谦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扬名立万?我现在叫花子一个,扬什么名立什么万?”
“怎么?非得被世人歌颂,那才叫英雄?你的功绩融入了祖国的血脉,这个国家将因你长存,这还不叫扬名立万?”老叫花子调整了个姿势,继续闭眼养神,懒洋洋地说,“你要是想升官发财,嘿,那不好意思,你还真来找错人了。”
莫谦琢磨了许久,叹声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我不贪图功名,但我还想干更多的大事,不想止步于此。”
老叫花子像古代诗人那般摇头晃脑,用文绉绉的强调说:“那就修身,养性,继续跟我一起读书写字,上学天文,下读地理。”
莫谦愣道:“然后呢?”
“等。”老叫花子突然睁开了眼,眸中锋芒毕露,似有所藏,“等一个属于你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