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秩序的中央戍卫军快速上前,一左一右站在鹰旗将领身边,对后方大门做了个请离的手势。
这名火爆的鹰旗将领满脸不服,他看了冷鸢一眼,只要冷鸢默许,他便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俩元帅亲兵暴打一顿。
当然,冷鸢不似这些狂野将领,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帝国会岂是能胡闹的地方?她对鹰旗将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说的过头了。
“哼!”鹰旗将领不甘地锤了一拳桌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堂。
现场沉寂了大约五分钟,借着这个机会,各方也都缓和了一下情绪。
老元帅长长出了一口气,打开了发言话筒,沉声说:“诸位将军,战争,不是谁拳头大谁就能赢,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得民心者得天下。楚临风此时民心正旺,无天时地利,但占据人和,无论以武强攻,还是斩首暗取,皆非上策。”
冷鸢眯着眼,阴森地说:“那就从民心下手,想办法破坏掉他的民间形象。”
楚临风摇着头:“谈何容易。”
就在局势陷入僵持时,传令兵再次从后台上前,将一封文件递交上来,沉声说:“江南临江军区献上一计,请元帅亲启。”
江南人杰地灵,倒是出奇才的地方,不过江南之人一向温文尔雅,治国可以,谋军不足,献上的计谋也一般如水平淡。
当然,文件都送上来了,也不可能不看。
老元帅原本没报什么希望,默默地打开了文件,上面写着的东西不多,大概就十几行字。
众人原本在小声讨论,然而有人突然一愣,压低声音说:“诶?你们看,大元帅怎么了?”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老元帅,很快,他们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震撼的一幕。
在将领们的观念中,老元帅不似冷鸢那般性如烈火,也不似柳扶苏那样书生意气,他是一个很真实的人,除了自身的尊贵身份,更像是隔壁家的老爷爷,会因好事喜上眉梢,也会因坏事闷闷不乐。
然而此时,老元帅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在肾上腺素的冲击中瞳孔剧缩,飙升的血压压迫着眼球血管,让整双眼睛开始发红,这是在赤血帝国效力了一辈子的将领都未见过的怒意!
“你...你们!...墨骨!墨骨!!!”老元帅一掌拍在桌上,身形因极度愤怒而颤巍起来,发红的眼睛在会堂里不停扫视着,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
墨骨面露疑色地站了起来,低 沉回应:“在。”
“当年北伐,你犯下大错,故将你下放至临江军区,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将功赎罪。”老元帅怒目圆瞪,颤着手将文件拍到了桌上,声音透露着一种沙哑的嘶吼,“结果呢??!!先出了个洛忧,再来了这个什么莫谦!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么畜生?!”
刚才临江军区提交上去的文件,正是莫谦书写的计策,但事先他没跟任何人透露写了什么,连墨骨都不知道,她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莫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息:你到底写了什么鬼东西,能把老元帅气成这样?
反观莫谦,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冷鸢也很是疑惑,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元帅气成这幅模样,赶紧拿过文件看了一眼,没过多久,她也是浑身一震,吓得嘴唇血色无,一片惨白,暗紫色的眼眸愈发阴森,脸上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莫谦,起立。”
莫谦叹了一声气,站了起来。
冷鸢把文件递给了柳扶苏过目,后者看了一眼,顿时目眦尽裂,一向温文尔雅的形象荡然无存,暴躁地拍案而起:“逆贼...若有行刑手在此,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凌迟处死!!!”
冷鸢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秀眉紧锁,眼神飘忽不定,她示意柳扶苏稍安勿躁,沉声问道:“这份计谋,是你一人所写?”
面对多方压力,莫谦不卑不亢地说:“有人指导,但主旨在我。”
“谁人指导?”
“抱歉,不便道出。”
冷鸢也不再追问,而是直接将文件交给传令兵,示意其投影在荧幕上,示之众人。
文件投影一出,在大约半分钟的死寂后,场哗然。
“这...这还是人想出来的东西吗?!”
“太毒了...这简直太毒了!”
“这一招倒是奇计!有可行之处!”
“胡说!此人理当治罪枪决!”
在乱七八糟的吵闹声中,墨骨脸色惨白,吓得人都抖了起来,她惊愕地看向了莫谦,语气复杂地说:“莫谦啊莫谦,你这不光是害了我,你是要把冷鸢将军也往火坑里推啊。”
冬晓兔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接通了频公告:“各位,即刻起,会堂方圆十里将展开电波通讯屏蔽。”
冬晓兔话音一落,命令就传至场外,电波通讯部断绝式屏蔽,中央戍卫军将会堂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别说外人,就是天上飞来一只鸟,也要用枪打下来。
偏殿死囚营坐席处,楚凡看 着荧幕上传回来的信息,脸上透露着浓浓的震惊:“乖乖,这人别是凤雏转世吧,用计这么毒!”
洛忧也是眯着眼,有些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莫谦吗...”
正厅,冷鸢眯着眼,阴冷地看着莫谦,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招一旦失败,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但只要成功,我们会以最小代价收复北方。”莫谦抬起了头,眼神一片清明,“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计谋,无需万骨,只需一骨。”
冷鸢撰紧了拳头,眼睛几乎要喷出火,阴沉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写的这个人是谁?”
莫谦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然后你觉得,我会赞同你的想法?”
“是的,您会。”莫谦直视着冷鸢的眼眸,沉声说,“在您眼中,战争无关道德,只有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