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哎呀怎么睡得跟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一片黑暗,一片朦胧,虚无之中传来了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哥?
惺忪中,洛忧迷茫地睁开了眼,首先跳入眼眶的是遗落在记忆中的天花板,他才刚愣神一会,一个小脑袋突然钻入了视线。
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她的眼睛非常明亮,仿佛点缀夜空的星辰,细密修长的睫毛比天使的羽毛还要柔软,灵巧的粉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个女孩甜甜地一笑:“哎呀,猪猪忧终于醒了!”
“唯?”洛忧先是迷茫地愣着,随即突然僵住,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积蓄的思念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猛地将女孩搂入了怀中,紧紧地贴着怀中柔软的娇躯,仿佛害怕她消失,带着哭腔哽咽道,“唯!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洛忧手忙脚乱地松了一下胳膊,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仔细注视着怀中的女孩,一开始,他还在潜意识中否认,觉得自己是看错人了。
但是,当洛忧看清女孩的脸,继而看到她手腕上的小熊手链时,洛忧再也忍不住了,九年,阔别九年以来对妹妹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仿佛汹涌的洪水般冲击着那颗坚持至今的心。
一向坚强的洛忧在这一刻哭得像个孩子,紧紧将洛唯抱入怀中,哽咽又嘶哑地说:“唯,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哪了”
洛唯一头雾水地说:“啊?什么我去哪了?”
洛忧用袖子擦掉了眼泪,但怎么擦也止不住,就任由它们涌出,他轻轻握住了洛唯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说:“崩坏元年,我们在防线外遭到阻击,你被冷鸾带走了,我找你找了九年!整整九年!我一直在荒野上找你!你到底去哪了?这里又是哪里?”
“崩坏元年?防线?冷鸾?九年?荒野?”洛唯的表情非常古怪,一头雾水,她的小脸憋得通红,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门外叫道,“妈!哥哥睡傻啦!”
“啧啧啧,怎么叫了半天还在床上啊!”在急促的登楼声中,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围着干净的围裙,一只手拿着汤勺,另一只手拿着一套衣服,直接丢向了洛忧,抱怨道,“赶紧赶紧的,这学期就最后一天了,等放假再睡懒觉,真是的!”
洛忧僵在了床上,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嘀咕着:“妈你还活着?你不是在崩坏降临的时候”
母亲没好气地说:“神经病!我跟你说啊,小忧,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明年要高考了,你可得给妈考个好大学,不妄我天天五点起来给你做早饭。”
洛唯在洛忧的床上打着滚:“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啦,傻哥哥睡得稀里糊涂,跟猪猪一样。”
“好了好了,小唯,先下来吃饭,让你哥清醒一会。”妇女敲了敲门,匆匆下了楼。
“来啦!”洛唯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今天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在洛忧面前转了个圈,俏皮地笑道,“哥哥快换好衣服,马上要上学了!”
洛忧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自己家里的房间,圆珠笔,铅笔盒,书本,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被子懒散地盖着,清晨的朝阳透过优美的木质窗户,淡淡地照在了被单上,如同精灵般舞动,溅起牛奶般纯净洁白的璀璨光辉。
这时,徐徐晨风吹入,带着冬天特有的凉意,很快就驱散了惺忪的睡意,让人忍不住想重新钻入温暖的被窝。
透过窗户,洛忧迷茫地看了一眼窗外,低声自语:“梦吗?”
“咪啾。”突然,洛忧的脸上传来了湿润又柔软的感觉,只见洛唯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早安吻。
“好啦,哥哥乖,该起床啦。”洛唯亲完洛忧,一蹦一跳地走向房门,转过身嘻嘻笑道,“今天的哥哥是草莓味的!”
洛忧愣了一会,缓缓闭上了眼。
原来都是梦吗?
但那个梦也太久了,整整九年,甚至能回响起每一天的细节。
洛忧重新睁开眼,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洛唯。
不过,至少噩梦醒了,洛唯真真切切地在自己面前。
为了确认不是幻觉,洛忧还掐了一下大腿,当痛感传来时,他很确定这是现实。
洛忧轻轻叹了一声气,拍了拍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知道了!你下去等我吧,真是的,这梦也做得太久了,脑海里一幅幅画面,感觉闭上眼睛就能看到。”
“哥哥。”突然,洛唯的声音传来,一双灵动的眼眸注视着洛忧,她甜甜地一笑,压低的声音就像在述说一个秘密,“不可以轻信看到的东西哦。”
洛忧沉默了一会,迷茫地拍了拍头,说:“啊哦,知道,我已经醒了,哈哈,那个梦很快就会忘的。”
洗漱完毕后,洛忧穿好校服,跑下了楼,鼻翼间很快就传来了熟悉的香味,那是妈妈做的菜,里面有家的味道!
豆浆,油条,小笼包,这是洛忧最喜欢吃的早餐标配,小笼包一定要是那种薄皮大肉,拿醋一沾,清爽的酸味透过外皮,渗入美味的肉馅中,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至于油条,那必须是现榨的油条,将外皮炸到金黄,富有美妙的口感,内部的面筋又不失恰到好处的弹性。
豆浆不用说,肯定要是甜豆浆,洛忧是专一的甜党,酱油榨菜什么是万万不行的,必须在乳白色的原味豆浆中加入白糖,配合油条的清脆,小笼包的鲜嫩,一口下去满满的清晨活力。
洛忧睡了一夜,有些饿了,再加上妈妈厨艺超强,吃得不亦乐乎,他拿纸擦了一下嘴,将一个小笼包塞入口中,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妈,小唯今天怎么在我们家?”
洛忧的家庭情况不太好,父母离异,妈妈带了儿子,爸爸带了女儿,平时相隔在两个城市,平日里上学时积累的思念,只有假期才能团圆。
洛唯捧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洛忧吃东西,她腰一挺,俏皮地笑道:“我?我初中啊,放假比你们这些高中老年人早多了!”
“老年人?你又皮痒!”洛忧笑着跑了过去,抱住洛唯,捏住她的脸,往她嘴里塞小笼包。
“啊!哈哈哈,哥哥杀人啦,妈快救我!”洛唯和洛忧打闹成一团,一边尖叫一边哈哈哈大笑。
“哎呦!”母亲看着乱成一团的餐桌,颇为无奈,但好像又习惯了这一切,他一把揪住洛忧的耳朵,将他拖开,批评道,“你这娃,每次跟妹妹在一起就是玩闹!哪天家都要给你们拆了!”
洛忧的耳朵被碰到时,他浑身一颤,抓住了母亲的手腕,但他神情一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嘿,你这娃,抓我手干嘛?”母亲拍掉了洛忧的手,看了一眼时钟,摇着头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快快,妈给你拿饭盒装上,路上吃!咱们一个学期都没迟到过,别在最后一天掉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