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在崩坏7年的总人口是150万,去掉外地的流动人口,以及北伐战争爆发后向北避难转移的人数,在冷鸢兵临城下之际,城内尚有军民70万。
在鹰将的屠戮指令下,许昌在一天一夜后俨然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城,不要说活人,连完整的尸首都很难找到,炸死,烧死,枪弹打死,窒息而死,自杀身亡,种种死相与死法的尸体遍布城池。
所有发起进攻的共和之辉部队中,来自39个炮兵营的士兵们或许还好受一些,毕竟他们得到的只是战争数据,本身隔着战场也有近十公里,所以就算知道自己一炮下去就能炸死十几个无辜的人,但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可那支负责围歼城门的前锋队就不一样了,军上下连同心理素质最高的指挥官在内都已经失魂落魄,最后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要不是冷鸢下令让宪兵队收掉了他们的武器,说不定会有一大批吞枪自杀的士兵。
这些士兵眼睁睁地目睹了屠杀的惨状,平民身体被打碎的场景就活生生展现在眼前,如同刀削斧砍般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每个人都意识到,这将会成为伴随自己一辈子的噩梦,永远也挥之不去,一直到死都会困扰着他们...
不知是燃烧的高温搅乱了气流,还是上苍也为此城悲泣,天空在这个干燥的季节罕见地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熊熊燃烧的城市中,升腾起灼人的雾气,有些混杂在城外的黄土上,溅起的灰尘让人阵阵胸闷,空气变得比水泥还要浑浊。
冷鸢站在部队的最前方,暗紫色的眼瞳倒映着这座她亲手下令屠杀的死城,曾经标志性的笑容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她脸上出现过了,雨水落在脸庞也只能划过微微下坠的唇角,渗入其中后消失不见。
前锋队的指挥官此时正瘫坐在冷鸢边上,眼睛已然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犹如天空的阴霾般灰暗,他流泪注视着悲凉的许昌,沙哑地说:“将军...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
冷鸢侧目瞥了这名指挥官一眼,转身离去,只是冰冷地留下一句话:“我欲救万民,何罪之有?”
五分钟后,在传令兵的交接指挥下,共和之辉的庞大部队再次开动,向许昌城脱帽致意的士兵们也黯然地回到了军车,向着最终目的地汴梁进发。
许昌沦陷,城被屠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荒野,其带来的威慑力是绝对震撼的,因为在以往的南北对峙中,双方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伤平民,这也是从旧时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流传下来的精神,虽然这道铁则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但双方军士还是有意无意地会恪守。
可这一次,冷鸢的铁腕军令无疑是释放了一个可怕的信号,她在用许昌的屠杀警告所有境内的军民,死亡在战争中如影随形,不会对任何人留情!
这种信号不仅大幅震慑了一些趁乱搞破坏的荒野进化者,更是让战争区域中的其它城池沸腾,恐惧的情绪犹如中世纪的黑死病般疯狂蔓延,势不可挡,每个人都胆战心裂,生怕鹰将的屠刀会砍到自己头上,让自己的家变成下一个许昌。
然而,如果仅仅是传播恐惧情绪,倒还不至于面混乱,但冷鸢接下来的一个做法,却是彻底扭转了北伐的战争天平!
在共和之辉抵达汴梁时,所有人都以为冷鸢会再次挥起屠刀,以暗杀,炮击,屠城这一“许昌模式”攻陷这座八朝古都。
可是,没有任何人想到,冷鸢在这座城市的攻防战中选择了“最笨”的打法,正面强攻!而且是没有炮兵支援的正面强攻!
在汴梁的攻防中,沾满鲜血的秋海棠火箭炮未开一炮,在幽灵的夜袭之后,陷阵营硬顶着漫天的城防炮带头强攻,极短时间内陷入了残酷的白刃战,在己方兵力优势极大的情况下,城虽夺下,但战损比达到骇人听闻的5:1!
这种指挥模式如果是在课本中,绝对是让人笑掉大牙的反例,但冷鸢的一个命令却是引得风起云涌。
和许昌的刽子手屠戮彻底相反,由于未开一炮,所以共和之辉在攻城的过程中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平民,冷鸢在这里的战后处置也不再是无差别屠杀,而是公平照顾敌我伤员,优待俘虏,不扰民一丝一毫。
许昌的惨案和汴梁的仁慈形成了充满震撼力的对比,疯狂敲击着众人的心脏,而最终让战争天平彻底扭转的,则是冷鸢向境内所有战乱城池发布的公告:“战者如许昌,降者如汴梁!”
战国时期的秦国,商鞅为让民众信任新法令,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卒下令,成了流传后世的“立木为信”。
冷鸢的这一作法与立木为信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战争,死的是士兵,苦的是平民,老百姓是永远不希望打仗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场北伐战争亦是如此,平民们实际上对其置之度外,谁赢谁输,不在乎!让我好好过日子就行!而冷鸢的一屠一仁则是完美抓住了这种心理弱点!
通过许昌的杀戮,冷鸢剥夺了战乱区域内平民那种“置之度外”的心理,让他们明白,就算自己手无寸铁,死神的镰刀一视同仁。
再通过汴梁的仁慈,冷鸢告诉这些处于绝望的平民,只要投降,一律优待,不会伤你分毫。
这样一来,一个微妙的逻辑关系就形成了。
对平民来说,共和之辉与北方叛军不管怎么打,那都属于内战,不是旧时代抗战那种民同仇敌忾,所以不管对共和之辉还是北方叛军,平民们都是没有仇恨的,还是那句话,谁赢谁输无所谓,让我过日子就好。
现在,冷鸢势如破竹,黄河长江中间城市皆岌岌可危,在“战者如许昌,降者如汴梁”的公告下,民众的心理预期被打破了,成为了狂风中的“墙头草”,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城市变成“汴梁”,而不是“许昌”!
最终,哪个城市带的头已经不得而知,总之在公告发布后的第二天,黄河长江中间由叛军控制的城市面大乱,平民疯了一般上街游行,冲击执政厅和军营,要求叛军束手投降,与共和之辉言和,到后面,疯狂的平民几乎是把指挥官从军营里纠了出来,拿着锄头和镰刀架脖子上逼其下降书。
这等境大乱来的太过迅速,犹如飓风横扫,摧枯拉朽,身处京首的将宗没能及时做出对策,各城池的指挥官更没有冷鸢那种铁腕和魄力,根本不敢对平民予以血腥镇压,最后硬是被求生心切的平民一路赶出了城市,狼狈逃向战略后方。
而这些城市在赶走叛军后第一时间起草投降书,连夜派人递交给共和之辉,就这样,大片尚未被攻克的城市兵不血刃地被夺下,一兵未死,一民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