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人影,飘然落在湖边的山坡上。
随后又有一人踏剑而来,踉跄落地,犹自脸色铁青,两眼透着浓重的寒意。
六位长老,都来了。
而天绝子也许是碍于身份,也许是早已知晓实情,自去照看他的花圃,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于野却是当事人,他休想置身事外。
果然,山坡上已聚集了一群弟子。其中有詹坤、成施,也有归元子等十多个看热闹的弟子。
而他洞府的木门已经粉碎,洞口坍塌半边,洞前更是堆积着碎石,满地的狼藉不堪。
肇事者,乃是文桂,却对他视而未见,只管冲着鄂安等六位长老施礼道:“弟子借助剑符,得以打开洞府,不过……”
鄂安、应龄,以及平阳子,已相继走入洞府查看。
另外三位长老就地等候,见证着事态的进展。
于野则是抄着双手,默默站在一旁。
詹坤、成施等人走到他的身旁,皆神情困惑,而想要表达关切,又不知所措。归元子倒是站在远处,伸手拈须,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片刻之后,鄂安与应龄、平阳子走出洞府。
文桂急忙趋前几步,带着谄媚的神态继续禀报道:“洞内仅有几颗照亮的明珠,还有草席、蒲团,并无其他物品,弟子唯恐疏漏,又查遍了地下与四周的百丈方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嗯!”
鄂安伸手抚摸着短须,慢慢走到于野的面前,稍作斟酌,闷声道:“我想……或许错怪你了,而事关仙门安危,望你莫要介意!”
“呵呵!”
应龄跟着笑了一声,和颜悦色道:“若能就此洗脱嫌疑,对你于野来说,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平阳子点了点头,沉吟道:“仙道蹉跎,些许得失不足挂齿。何况,事出有因。与其忿忿,不如静察己过。”
三位长老的言语不一,而用意相同,无非此事作罢,劝他不要放在心上。
总而言之,师门长辈没有过错,只怪他招惹是非,他应该就此检点反省。
“各位长老!”
于野却后退两步,举手道:“弟子想要退出天机门,请成全!”
鄂安与应龄、平阳子微微一怔。
另外三位长老不愿多事,各自转身离去。
詹坤与在场的弟子也是始料不及、面面相觑。
于野虽然脸色难看,却神情坚定,显然心意已决,他要就此退出天机门。
“哼!”
鄂安突然冷哼一声,道:“天柱山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市井酒肆不成,放肆!”
应龄似乎心领神会,及时附和道:“弟子当以仙门为重,岂能计较个人得失,动辄便兴怒而去,这已触犯了门规啊!”
平阳子倒是体谅于野的难处,劝说道:“既然门主已过问此事,你也洗脱了嫌疑,以后不会有人为难于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之所谓,欲成其器,必承其重,这何尝不是师门的苦心所在。倘若来日缘分已尽,再好合好散便是!”
鄂安拂袖一甩,不容置疑道:“下个月起,于野参与寻找神器的下落。若是不能打消师门长辈的疑虑,我岂敢重用于你。”又见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且安心候命!”
想要借机离开天机门,已难以如愿。
而参与寻找神器的下落?
下个月,出门远行?
于野顾不得多想,抬手指向毁坏的洞府,道:“弟子无端遭此欺辱,是否应该有个交代?”
“文桂,善后!”
鄂安丢下一句话,与应龄、平阳子飞身离去。
“长老……”
文桂愣在原地。
于野却盯着他,冷声道:“文师兄,敢问你如何善后呀?”
“这不干我事,鄂长老赐我剑符,命我打开你的洞府,谁想……”
文桂支支吾吾,道:“于师弟,不如另择洞府……”
“哼,我哪里都不去,你与我修葺洞府,直到我认可为止,否则你今日休想善了!”
于野走到湖边草地坐下,催促道:“愣着作甚,你敢偷懒不成?”
“嗯、嗯……”
文桂被逼无奈,只得动手修葺洞府。
其他看热闹的弟子也纷纷离去,归元子途经于野的身旁,低头笑道:“你与此地的缘分未尽,何必枉费心神!”
高人,不仅指的是修为,而是趋吉避祸的本事。便如这个老滑头,每当灾祸来临,他都能安然无恙,着实令人又是敬佩、又是嫉妒。
詹坤与成施走到一旁坐下,关切道:“于师弟……”
于野看着归元子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嘴角一撇,苦涩道:“无妨!”
“且饮酒压惊——”
詹坤拿出三坛酒,与三人分享。
“砰、砰——”
不远处传来开凿石头的声响,那是文桂在修葺毁坏的洞府。
于野抓过酒坛子,“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待酒气长吁,他郁郁的脸色稍有缓解。
“唉,文师兄毁你洞府之时,我与詹师兄出手阻拦,却听说门主与六位长老拿你问罪,着实让我二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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