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书吏莞尔,笑里满是了然,显然知道秦二叔误会了,是指着一道小门:“在这边的小偏院里,随我来。”
言罢,看向小厮,正要吩咐小厮扛麻袋,就见秦二叔左手一拽麻袋,膝盖往上助力,砰,麻袋上了右肩,肩头动了动,掂好位置后,朝关书吏道:“带路啊。”
关书吏有点惊了,忍不住道:“秦兄好身手。”
右手残废了却还这般厉害,不比习武之人差。
秦二叔一副你忒没见识的模样,道:“这点扛麻袋的本事,我们农家子弟八岁就会,不然农忙时咋帮家里扛粮食?”
嗯?
秦兄是不是在隐晦的骂他废物?
关书吏不在意,笑了笑,提步往小偏院走。
关家小厮则是跟在秦二叔后头,随时准备帮忙扛麻袋。
可惜,没小厮的用武之地,秦二叔一路扛到小偏院。
小偏院有个抱夏屋,屋内是一盆盆的牡丹。
秦二叔看后,说一句:“关书吏,你家真有钱。”
这牡丹养得比姜老头还精细,还专门腾出一个抱夏屋来给这个时节的牡丹待着。
关书吏道:“不是有钱,而是在东北,牡丹尤其难养,即使农历三月下旬了,巳时半前与申时过的阴寒时段,也得搬进屋内,否则一旦招了寒……”
秦二叔急忙打断他:“关书吏,咱们先把土堆盘里去吧,再唠下去,咱们就得点灯熬油的干活了。”
如今酉时过半,天色已经要黑。
关家小厮懂事的点燃灯柱上的五盏松油等。
秦二叔:“……”
砰,他放下麻袋,道:“开始吧。”
“加第三盆牡丹,它的土壤太少,已经有根茎出面……”
“第一盆不用加了,这土够了,再堆土会埋根,一旦浇水多了,土里的积水可能会造成烂根,牡丹就死了。”
秦二叔又用手摸摸八盆牡丹的土,喊了一声关书吏,指着二四五六八盆牡丹道:“这几盆的水多了,最近别浇水了,这个时节浇水太多,牡丹容易死。”
关书吏是一一记下,感叹道:“秦兄当真是花之良师,懂得甚多。秦兄可是专门学过?”
秦爷爷跟秦存泉闻言屏气,都不敢说话。
姜大郎则是看向秦二叔,想看看他会如何?
若是因此就崩溃,那秦二叔这十二年的苦算是白受了。
“嗐,啥花之良师啊,关书吏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文雅,我这手养牡丹的手艺,全是我师父给打出来的。”秦二叔指了指姜大郎,道:“我师父就是他爷爷,他爷爷特爱种牡丹,可惜老头的牡丹最后被我祸害没了。”
关书吏闻言,可惜极了,忍不住问一句:“养了那么多年的牡丹怎么就没了?害了虫病?”
秦二叔:“那倒没有,老头的牡丹从不害虫子病,是我犯了事儿,老头卖牡丹救我。”
关书吏惊了,恨不得给自己掌嘴,起身一揖,道:“秦兄对不住,是某多嘴了。”
秦二叔笑了:“咋的,你愧疚啊?”
关书吏点头:“深愧不已。”
秦二叔:“既如此,那你帮我们去做一件事吧。”
啊?
抱夏屋内的人都惊了。
秦爷爷立马上手,就要打秦二叔。
秦二叔见势不妙,立马跑关书吏身后去:“爹你别动,这里都是名贵牡丹,要是被咱们父子俩撞坏一盆,可就完犊子了!”
呃,秦爷爷急忙停住脚步,指着他道:“我现在不打你,可你要是说不出个正经理由来,接下来三个月,你二房的分红都没了。”
秦二叔只觉得嘴巴都苦了:“爹,您就不能换个惩罚方式?”
关书吏赶忙岔开话题:“秦兄,你想要我帮何事?”
秦爷爷警告地等秦二叔:“别说不识相的话。”
“爹,这次真是正事,绝没有不识相。”秦二叔这才对关书吏,道:“我是想请关书吏帮忙,让衙门禁止有能力的大族趁机买光无主山,再次把野生药材占为己有。”
秦二叔直视关书吏,眼藏寒意:“关书吏应该很清楚,大豪族皆是豺狼,是见肉就咬,且他们做得出一口都不留给百姓的事儿。”
“老二住口,这是衙门的事儿,轮得到你掺和吗!”秦爷爷恐惧至极,生怕这话被人知道,老二又要遭遇牢狱之灾,忙对关书吏道:“关书吏,我家老二魔障了,你就当他刚才在犬吠,莫要当真。”
呵,秦二叔听得冷笑:“爹,你可真……”
“暂时禁止大族买山的事儿,我也正想向衙门提。”关书吏及时拽住秦二叔,没让他说出伤父子情分的话,又看向秦爷爷,道:“豪族的肉山够多了,确实不能让他们再抢走这点肉沫。”
又道:“秦村长放心,秦兄的话,不会漏出去半个字,您老不必担心禁止买山的消息出来后,会有人对您家不利……您家做得够多的了,剩下的,让我们来就成。”
这?
秦爷爷喉头发哽,嘴巴嗫嚅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多谢关书吏……关书吏也要保重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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