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宅子里,秦爷爷沉默片刻,看向秦老六:“老六,你们夫妻是咋想的?是两个月内就把梅子嫁出去,还是交罚银?我家是打算交罚银的。”
秦老六道:“还是嫁出去吧,梅子都十八了,得交三两银子呢,我家哪里交得起。”
秦梅听罢,脸色苍白得不行,还浑身发抖,很快就眼睛一闭,往后倒去。
“梅子!”秦六婆赶忙去扶秦梅,猛掐女儿人中。
“别掐了,都出血了。”秦小米跑过来,重摁秦梅身上的几个穴位后,终于把她救醒。
可秦梅还是一个劲的抖着:“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我不会连累家里的,我去林子里找棵树……”
秦六婆惊了,又掐她:“梅子你说啥胡话?快醒醒,别吓娘啊。”
秦小米道:“堂姑别怕,没人逼你嫁人,至于罚银……咱们不仅不用交,还能赚一笔大利回来。”
秦梅听得愣住,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看向秦小米:“真的?”
秦小米点头:“嗯,千真万确。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为啥这么抗拒嫁人?别让我们担心你。”
秦梅看了秦存泉一眼,怕他难受,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眼泪一直掉。
秦六婆急死了:“你快说啊,不会是你那晚……”
“我没有!”秦梅吼道,她没被那些歹人祸害,可她们亲眼看见存莹是怎么被祸害的。
存莹的惨叫声、求救声,以及被丁老大折磨得惨死的模样,成了她一生的恐惧,平时还好,可一提到嫁人,她就控制不住。
秦存泉怕大家误会,害了秦梅的名声,是道:“族妹没事儿,她应该是被存莹的死给吓到了。”
说完,再次痛恨自己无能,没能救妹妹。
秦大石夫妻想起失踪的大女儿、秦大岩夫妻也想起惨死的女儿,都忍不住掉了泪。
“那就好,你快吓死老娘了。”秦六婆终于放心,又问秦小米:“小米丫头,你说的换大利是啥意思,赶紧说说,等着救命呢。”
秦小米道:“我想把葛粉的制作法子拿去献给县令……这几年天灾兵祸,朝廷很缺粮,而葛粉算个新粮,只要县令把制作法子呈给京城,那就是一件功劳,所以县令一定愿意跟咱们做交易。”
又说:“那黄家跟吴里长家都不是好人,咱们不可能一天到晚的防着他们,得釜底抽薪,找县令做咱们的靠山。这样一来,莫说黄吴两家,就连镇上的司吏坊,也不敢再为难暗害咱们!”
大家伙听得直点头:“确实个好法子。”
秦六婆肉痛的道:“那咱们岂不是不能做葛粉吃食赚钱了?这么好的营生就这样没了,咱们也太倒霉了。”
秦小米说:“葛粉吃食的营生照做,只是提前把葛粉的制作法子拿去换利而已。”
秦六婆:“那县令能答应?”
秦小米:“县令是官,官要的是功劳,不会刻薄咱们这点小买卖。而且我真正要做的买卖并不是葛粉吃食。”
“啥?你还藏着其他大买卖?”秦六婆喜得直接抛下秦梅,扑向秦小米:“小米丫头,你娘生你那天,六婆去帮忙接生了,是累够呛,好在你终于平安出生。你那大买卖,得分六婆一份啊。”
秦小米呵呵:“扯半天干系,原来是为了这个?看你全家的表现吧,要是顶顶好,那一切好说。”
秦六婆立刻发了个毒誓。
闹了一通,把沉重气氛给闹没了,秦梅也好了,秦爷爷才问秦小米:“小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跟我们说说。”
秦小米:“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去县城,先找陈小旗,再找关书吏,请他们二人帮忙,把葛粉的事儿,告知县令。”
陈关二人正气又有本事,是帮忙的最佳人选。
秦爷爷同意了:“成,就这么办。”
翌日,刚黎明,九家人就起来了,忙活一通后,留守的人送秦爷爷他们出门。
秦爷爷交代着:“在我们回来前,所有人都不要出门。要是黄家人上门寻事,你们就把陈小旗跟关书吏搬出来。若是还吓不退他们,就把我们去献葛粉方子的事情说了,要是他们还不肯罢休,你们就用药……总之不能让他们把姑娘们抢走。”
秦大石、秦大岩、徐二骏等人应道:“您老放心,我们一定会护好妇孺。”
秦爷爷点点头,拿上做好的干葛粉、几盒葛粉吃食,带着秦小米、姜大郎、徐三骏母子走了。
天刚亮就到了镇上,花钱租了一辆驴车,直奔县郊司兵所。
衙役负责县城的缉盗事宜,县司兵所负责战时抗敌,保卫本县。
午时就赶到司兵所的山头,给了哨兵铜钱:“军爷,我们是落户鬼村的秦姓灾民,有大事儿要找陈小旗,劳烦您通报一声。”
陈小旗交代过哨兵,要是鬼村的灾民来找,一定不要为难。
因此哨兵直接告诉他们:“陈小旗没在,去县衙办差了,你们直接去县衙寻他就成。”
“多谢军爷。”秦爷爷他们又坐上驴车,直奔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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