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在当时的君子兰市场里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七八年的时候他卖掉了手表自行车花一百八十元买了一棵二年生的君子兰开始养花。
在政府的限价令让君子兰市场一蹶不振的时候,他牵头组织了抢救国宝大熊猫的君子兰义展捐款活动改变了政府对君子兰市场的态度。
后来他组成了常春市最大的君子兰花卉公司凤冠公司,那株叫凤冠的当家君子兰有港商用一台新的皇冠轿车来交换都被他拒绝。
这一切都让他成为常春君子兰市场里的第一人。
万峰准备有时间和郭义拉拉关系,如果拉不上关系他就要靠自己了。
民间力量是一方面的,政府力量是另一方面的,只有两者均衡了自己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系数。
万峰交给腾飞一个任务让他帮着自己打听一些人的情况,然后交代了一番大棚的事情后就启程离开常春。
这次他坐直达东丹的火车到东丹,然后坐东丹到渤海的客车在勇士公社下车。
一下车就看到车站前有三辆三轮子停在路边,车上都挂着个去洼后的牌子。
这三个出租三轮子的人里面有洼后的人,杨七郎竟然也在其中。
“我说你怎么也干开这个了?”
杨七郎看到万峰楞了足有三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小万,握草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出来办事儿回来看看。”
“上车,这个必须我拉你回去。”
“你的技术行吗?”
这货开三轮车让万峰心里没底。
“说啥呢?我起码也是开了两三个月了。”
杨七郎的三轮车是全封闭式的,万峰坐进了副驾的位置。
杨七郎发动了车然后开着车直奔将威方向那条连通黑礁公社的乡路。
“这几个月洼后这边有什么变化没有?”
“当然有了,你让我说一时我也说不清楚,等你回去看就知道了,变化非常的大。”
“你怎么不在工厂里干了?”
当初机械厂开始生产的时候,原本在砖瓦厂干活的那些洼后本地人里的年轻人就全部被分流到机械厂里学徒。
机械厂是将来洼后的基石,万峰认为机械厂里一定要培养自己的人,像砖瓦厂那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可以放给外地雇佣的人干。
所以洼后的年轻人几乎都被弄到机械厂里去学技术了,可是这货竟然跑出来干个体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管着,干这个多自由,赚钱也比厂子里那两个工资多,所以就出来了。”
“不喜欢被人管着?看来我得和顾巧玲说点什么了,你这种没远见的男人我觉得不值得托付终生,得让她好好考虑考虑,女怕嫁错郎。”
“你这家伙怎么一回来就要给我上眼药呀?”
“当初让你们到机械厂是让你们去学技术,你们倒好跑出来干这个,不给你上眼药给谁上?”
“哪有你们,就我自己跑出来了,那些人你让人家出来人家都不出来。”
“幸亏就你自己,要是都跑出来我得建议取消你们这个跑出来干个体人的集体分红了。”
集体分红可是收入的大头,若是被取消看他们还敢不务正业。
到将威的大路上不时有三轮车迎面而来,万峰还看到了肖军的车。
这货笑嘻嘻地还按了一下喇叭。
“集市这几个月怎么样?”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反正和你走的时候变化巨大。”
“我也就走了四个月,它能变化到哪儿去?”
“嘿嘿,到将威了,你回家还是去你的服装厂?”
“当然去服装厂了。”
杨七郎的三轮车就在服装厂的门口停了下来。
“用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杨七郎就开着三轮车回洼后去了。
将威大队的铁大门大开着。
这铁门的作用只负责晚上,白天当然要开着了。
万峰背着个挎包走进了院门,服装厂负责看大门的是许景民。
去年服装厂需要打更的人时,万峰就把他弄来了,工资比果树队高还自由,他没有不干的道理。
万峰对他唯一的要求是:工作期间不许喝酒,发现一次扣十块钱的工资。
许景民坐在传达室里见到万峰从门外走进来立刻从屋里出来了。
“小万!你回来了?”
“许叔您好,怎么样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天天坐着有什么不习惯的。”
“哈哈,没喝酒吧?”
“没喝,一次值班的时候没喝过,真滴,我现在一天喝很少的酒,连二两都没有,和以前相比就等于戒酒了。”
戒酒可不错,这也是万峰当初把他弄来的目的,就是通过逼迫的方式让他少喝直到最后不喝。
“这次回来还走吗?”
“还走,我就是回来看看,许叔你忙我进去看看。”
服装厂的办公室锁着门,栾凤应该在车间里。
万峰走进车间大门,在走廊的一扇门上往里看。
车间里的员工都戴着白帽子穿着白大褂在紧张地工作,栾凤也在机器上聚精会神地工作。
虽然万峰只在门玻璃上露出了半边脸,但还是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看到他的人停止了手里的工作。
栾凤后面的一个女人伸手捅了捅栾凤。
栾凤回头瞪那个捅她的女工,那女工手指对着车间的门指了指。
栾凤回头就看到门玻璃外一张贼兮兮的脸。
栾凤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伸手胡乱地在眼睛上揉了揉,接着脸上像四季变幻一样出现了各种变化。
下一秒,栾凤噌地站了起来。
万峰一看转身就跑。
栾凤像流星一样冲了出来:“小贼,别跑!”
万峰一边跑一边回头:“干啥不跑?”
“你给我站住!”喊完拔腿就追。
车间里的女工们都涌了出来给栾凤加油。
“厂长加油,厂长加油!”
“给我堵住他!”栾凤一看凭自己的力量要抓不住小贼就拿出了厂长的威风。
于是,呼啦啦一群女人像母鸡一样冲出来,转眼就把他包围了。
“说!干啥看到我就跑?”栾凤气哼哼地站在某人的面前高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