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起念间,轻舟已过万重山。玉环回过神来,目送秦嬷嬷出了内室。搂着汪氏的手臂,撒娇道,“母亲,环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这孩子,什么求不求的,说吧。”汪夫人宠溺的看着展玉环。
“环儿想这几天都不回玉寰院,躲一下方雨晴。”
上一世展玉环认亲完了回自己院子,在院门口遇到了跪着请罪的方雨晴。对方哭哭啼啼,极尽卑微,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辱。
展玉环莫名其妙,让她先起来,进屋里再说。她却死活不肯起来。无论展玉环说什么,只是一副痛不欲生、受尽委屈忍辱负重的样子。
展玉环本来就心气不顺,在气头上,又被她在众人面前这样打脸,有苦说不清,被绿茶一激,彻底失了理性,和她撕打了几下,不防备她竟然一头撞在柱子上,瞬间鲜血直流。
众人慌了神,恰好碰到匆忙赶过来的汪俊礼,看到一身血已经晕过去的小白花方雨晴,汪俊礼又气又急,直接不管不顾的把展玉环推倒在地,抱着方雨晴就跑去找府医。
那次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府里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汪俊礼却执意认定展玉环心狠手辣,对方雨晴不安好心,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破裂。
其实,展玉环当时只是个被宠惯着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方雨晴这样一通操作猛如虎,直接惊吓住了,又气急,又不安,好长一段时间睡觉必做噩梦,惊恐无状,心病也是从这里开始起的。
想着上一世,展玉环轻叹了口气,笑着看向汪夫人,说道,“恐怕现在,她已经跪在玉寰院门口,只等我回去呢。”
汪夫人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关窍。汪夫人想求的是稳,方雨晴却偏要乱。
只有乱起来,一团糟,她才能趁机制造事端,而她被欺负的越狠,俊儿就越心疼,越会激发俊儿对她的保护欲,这也是她唯一能倚仗的。
如果环儿还是之前那个冲动易怒的小姑娘,那么回去遇上方雨晴,以有心算无心,那贱人总能找出由头把环儿激怒,趁环儿失去理智的时候,火上浇油,挑拨是非,搅混一池水,这种事,这个贱人还真是驾轻就熟了。
方雨晴是个狠人,这一点,汪氏早就看出来了。要是论对俊儿的真心,是没有的,要是论甘心做别人的工具,以身涉险,哪怕抓住一丝机会,也不放弃向上爬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觑。
汪夫人脸上阴晴不定,再看回展玉环时,神色和缓下来,欣慰的说道,“我们环儿真是长大了,懂得以退为进。这个节骨眼上,侯府必须要稳住局面,禁不住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环儿能为侯府做出退让,母亲记在心里了,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至于方雨晴,”汪夫人眼底闪过阴鸷,沉吟道,“先让她蹦哒一段时间,一个是俊儿被蛊惑,视她如命,逼他怕更被人利用;另一个,她这个线,另一头到底扯着些什么,侯爷还要再看看。”
汪夫人拍了拍玉环的手,继续缓缓说道,“你和俊儿定亲前,我在玉佛寺的佛像前许过愿,祈求能给俊儿聘你为妻。如今,心愿得偿,必要去玉佛寺还愿才好。
可是你看侯府这一大摊子事,我哪里走的开。就麻烦环儿亲自为母亲跑一趟,替母亲在佛前好好把心愿还了。
这是大事,宜早不宜迟,趁着天还早,环儿现在就去吧。明天回门的事,我让俊儿直接去寺里接上你回尚书府。
从你娘亲那里回来,也不爱急着回府,索性再直接返回庙里,多住几天,替母亲好好拜拜。
环儿看,这样可好?”
展玉环听着,忍不住嘴角扬起,脸上浮出雀跃欢快的笑容,如此一来,那个方雨晴且有段时间没机会找到自己面前蹦哒了,希望这番操作能移开她的注意力,别总对着自己下绊子。总之,过了新婚这段时间, 她就算再想找借口生事,也要掂量一下了。
想到这里,展玉环搂着汪夫人的身子晃了晃,笑着道,“谢谢母亲,母亲最疼环儿了。”娇憨的笑容,毫无防备的亲昵,仿佛时光回到了出嫁前。
玉环又招手叫了春梅过来,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和姜嬷嬷就留在府里,随秦总管打理府务,让秋画她们三个收拾好东西,叫车来正院这边,现在就随我去玉佛寺,我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春梅答应着,和秋画转身向玉寰院走去。
因为之前她们已经分析过方雨晴会来玉寰院闹事,所以大家都有了准备。走到玉寰院门口的时候,果真看到方雨晴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衣着单薄,紧紧咬着下唇,不胜其力的样子,不知已经跪了多久。远处林子里,隐隐绰绰的人影,来来回回走动,不时向这边张望着。
几人仿佛没看到方雨晴一般,径直进了院子,走进内室,收拾行李,准备东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后,春梅让小丫头帮秋画等人拿着包袱去正院,冬雪去叫车,春梅自己则不紧不慢的出了院门,走到方雨晴面前。向方雨晴行了礼,客气又温和的说道,“晴姑娘怎么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情只管提就好,万不能跪在这里,这样岂不是都是我们少夫人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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