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于晚归的小士兵并不在意,只当是吃坏了肚子。
“程统领,属下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桃花端着酒杯走到程俊鹏前,背对着黄玞吴世华他们,悄悄和程俊鹏使了个眼色。
程俊鹏方才还以为桃花无缘无故敬自己要干嘛,现在看到桃花的口型“戒备”,幡然领悟,“不过是替你挡了一箭,陶大伟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程统领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桃花演得很投入。
吴世华看着外面渐晚的天色,举杯站起身对众人道:“来,我们干了这杯酒,天色也不早了,来日方长,再来个不醉不休!”
“干!”
喝多了的李稷众人被黄玞就近安排在上原馆住宿。明面儿上看,因李稷身份殊贵,黄玞特意花重金包下整个上原馆,来体现皇家贵气。实则他内心打的小九九是什么,桃花早已知晓。
等黄玞他们走后,桃花敲了敲程俊鹏的房门。
“请进。”
桃花推门而入,只见程俊鹏坐在临着官道的那一侧窗边,望着黄玞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目光沉沉。
“他们会在入夜后下手。”桃花轻声道。
程俊鹏握着手中的剑,“在下知道了。”
桃花知道程俊鹏会安排接下来的事,放心的回了李稷房中。本来她想另外要一间客房的,可一想到晚上会有刺杀行动,她有点不放心醉酒的李稷。
现在在沂州城内,到处是黄玞和吴世华的眼线,为了不打草惊蛇,桃花不能去药铺买解酒药。
夜风习习,喝多了的李稷酣然入睡。桃花替他准备了一壶热水和一小杯蔗糖,可以用来缓解宿醉后的头疼。
程俊鹏临出门时,来和桃花打了声招呼,“在下去外头警戒,劳烦姑娘务必照顾好亲王。”
“统领请放心。”桃花温和地笑了笑。
得了肯定的答复后,程俊鹏率数名亲兵警戒上原馆外围,桃花在内警戒李稷身边。
一群黑衣人悄然包围了上原馆外围,并以上原馆为中心,逐渐将包围圈缩小。
原本田间有些许蛙鸣,可现在半柱香的时间了,蛙鸣都未再响起。埋伏在上原馆附近的程俊鹏知道情况有异。
“他们来了。”程俊鹏悄悄叮嘱几名亲兵。
程俊鹏和亲兵死士四散开去,纷纷找上自己的目标,一刀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程俊鹏一边与黑衣男格斗,一边大声呼喊着:“敌袭!有敌袭!”
警戒在李稷身边的桃花听到叫声,赶紧灭烛,将酒醉叫不醒的李稷扶到床下藏好,又拿了一瓢事先准备好的水,将李稷洒醒。
李稷睡得正香,冷不丁被泼了一瓢冷水,惊坐而起,“砰”的一声撞上了床板底,“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他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嘟哝着,没注意到身侧的桃花。
“王爷…”桃花轻声道,“您喝多了。桃花不得已。”
李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王爷听下窗外的声音,便可知晓。”
李稷仔细地听着窗外,阵阵喧哗传来,还有兵刃交接的声音。他疑惑地问桃花:“是何人想杀我。”
“黄玞。”
李稷援弓而起,穿好衣裳后准备去帮程俊鹏。
程俊鹏射杀了十几名黑衣人。吴世华见黑衣人大势已去,遂命令上原馆四周戒备的人点燃了柴火堆。
上原馆一时狼烟四起。
“这下,可没人能再帮你了!”
吴世华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正以为得计,高兴的哈哈大笑。
程俊鹏看到上原馆起火,心中焦急万分,王爷还在里面呢!
他顾不得恋战,马上带着亲兵往上原馆赶去增援。
大火滋滋地烤着上原馆的外墙,吴世华正得意着,以为李稷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天幕像是被撕开了般,一场大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凶猛的火势。
“贼老天,你是在玩我吗?”吴世华冲着黑漆漆的天空呐喊着,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阵阵的雷声轰鸣。
先前的火势导致上原馆内浓烟滚滚,桃花害怕浓烟会令人窒息,扶着刚醒酒的李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桃花这才想起还有十多名醉酒的死士还在房间里,挨个去敲十多余死士的房门,并无人回应,“难道他们都出去了?”
“你让开。”李稷站在她身后,眉头紧皱地盯着房门。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李稷抬脚用力的踹坏了门栓,里面的景象让他有些痛心疾首。
“这…”桃花看见床上七零八落的尸块,忍着一阵阵恶心道:“王爷,我们快走吧。”
李稷按个踢开了房门,无一例外,十多名死士都死了,只剩下程俊鹏和另外六个死士在上原馆外苦战。
李稷的双目中喷着怒火,战士本应死在战场上,而黄玞的做法,有辱他们战士的品格!
他留着满肚子的怒火,带着桃花和程俊鹏汇合。
程俊鹏见到李稷和桃花,先是一喜,随即看了眼他们空荡荡的身后,愣怔了一下。
“王爷,你们先走。我断后。”兄弟们已死,还需要一个人阻截追兵,程俊鹏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
“你要多加小心。”李稷沉声道。断后意味着什么,李稷心中十分清楚。
程俊鹏温和地笑了笑。
他托着李稷和桃花翻墙突围,和死士死撑着吴世华一波波的箭羽。
墙外留着几匹枣红色的快马,想必是程俊鹏准备好的。
李稷和桃花上马疾驰而逃。
吴世华发现后,骑马率着几十人急追,终究只能望背兴叹。
吴世华折回到上原馆,带着数十个黑衣人,一举斩杀了程俊鹏和余下的死士。
“你们任务完成了。走吧。”吴世华遣散了黑衣人,只身一人往黄玞的方向奔去。
黄玞见吴世华一人前来,知道计划失败了。他见吴世华骑马奔来,急于洗清自己和吴世华的关系,“他是胡人!是他想杀王爷!”
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工搭箭,箭羽咻的一声直直往吴世华射去。
因马匹跑的太快了,吴世华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看着箭羽射入自己的体内,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你…你…”吴世华不可置信的望向黄玞,他支吾了半天,终是头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来,死了。
“此人偷袭王爷,其罪当诛!”黄玞一剑斩下吴世华的头,命属下包好置入大木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