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嬷嬷应了,问道:“明儿,大奶奶可是要与公子去庄子里?”
方锦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他一番兴致勃勃,我怎好扫了他的兴。”
“这是好事。”花嬷嬷笑道:“大奶奶只管去,家里就交给老身,定然不会令您失望。”
“辛苦嬷嬷。”
“老身分内之事,谈什么辛苦。大奶奶难得能松快几日,就别惦记着家里。”
待花嬷嬷走后,方锦书叫来芳菲,嘱咐道:“你是我最信得过的大丫鬟。这几日,你就替我好生看着清影居,别让人踏进来半步。”
“尤其是琴语、任颖二人。”
“大奶奶放心。婢子跟您保证,莫说她们两人,这里就连半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芳菲应得斩钉截铁。
安排好了人手,将行李查看了一遍,便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去跟权大娘请了安,方锦书将明日要去庄子里的事跟她禀了。
“还有几日,黑郎他就要回衙门,趁眼下有闲,你们好生玩。”下午权墨冼已经提前跟她讲过,权大娘对此乐见其成。
方锦书应了,道:“母亲,这几日,我就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权大娘笑眯眯道:“我这还盼着,你早点给我抱个大胖孙子呢。”
方锦书红了脸,垂头应了。
两人说话之时,权夷庭乖乖地坐在一旁。在方锦书进来时,他给她请了安,就没有再说过话。听见父亲要带新母亲出门,也没有吵着要跟去,十分乖巧。
“嘟嘟,母亲下次再带你去玩,可好?”方锦书柔声哄道。
“嗯!”权夷庭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可爱至极。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方锦书仅见的、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就连当初的齐王,也都比不过。
回到清影居,方锦书跟权墨冼感慨道:“嘟嘟实在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权墨冼笑道:“你就别夸他了。不过,我也常觉得奇怪,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历。”权夷庭是他在善堂包养而来,并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是谁。
“他如此聪慧,想必父母也都不是普通人。”方锦书道。
“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去查。”权墨冼道:“可后来又想了想,不管是什么缘故,他父母总是将他给遗弃了。既然我跟他有缘,好好待他便是。”
方锦书“嗯”了一声,赞同道:“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你先洗漱,我去外院一趟。”权墨冼道。
明日要出门,他得再去将安排好的人手清点一遍,才能放心。这次出去,不比得以往。有方锦书在,他更要慎之又慎。
芳菲端了水进来,芳芷替方锦书卸下钗环,拆了发髻。
伺候着她洗漱完毕,两人端着用过的水盆等物,朝着厨房走去。
芳菲道:“今儿我来值夜吧,你先下去歇着。明儿,你还要陪着大奶奶去庄子里,得把精神养好了再说。”
“行。”芳芷也不跟她客气,她们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将方锦书伺候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什么事儿。
芳芷到小厨房打了一桶热水回到房中,用木盆装了泡脚。
做大丫鬟是下人中最光鲜的差事,却也不轻松。光说在主子身边随时候着,一站就是一天,这就不是轻省的活计。
做粗使洒扫也还有歇着的时候,大丫鬟却不能。
她揉着自己发痛的脚。一天下来,就这个时候最轻松。
春雨在门口轻轻叩了两声,叫道:“芳芷姐姐,我能进来吗?”
芳芷抬头,笑道:“哟,是春雨来了,快进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春雨进了门,自己搬了小凳子在她跟前坐了,道:“姐姐,明儿是我陪着大奶奶去吗?”
花嬷嬷已经告诉了她,但她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在方家时,长年跟在方锦书跟前的都是芳菲、芳芷二人。
就算有时候要带她去,也不是在跟前伺候的。
芳芷往盆里加了热水,笑道:“怎么,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方锦书早有要培养春雨的意思,芳芷看得出来。
春雨想了想,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芳芷姐姐,你们往后是要嫁出去吗?”方锦书的打算,已经通过花嬷嬷透了口风出来。正是要让跟着她的丫鬟,心里都有数。
“死妮子!”芳芷啐了她一口,道:“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嫁人的事情了?”
春雨慌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芳芷笑着问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一想到将来你和芳菲姐姐都嫁了,我就很舍不得。”方锦书从方家带过来的丫鬟,就只有她们三人而已。
有她们两人在,春雨在权家才觉得有人可依靠。
“傻孩子。”芳芷道:“这院子里,明儿就会有新人进来。在大奶奶跟前,就我们这几个伺候,像什么话?”
“就是老太太那里,也没几个得用的人。”
“我就是担心,进了新人,恐怕相处不好。”春雨神色不安。
她再怎么能干,也始终是个丫鬟,眼界有限。权家的下人,她已经见识过了。一想到明日还会进来好些人,就隐隐地担心。
芳芷笑了起来:“想什么呢?我和芳菲不在之后,你就是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你给我振作些!”
“这些人进来,要经过大奶奶的眼,花嬷嬷的调教,你担心什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大奶奶吗?”
“那倒是。”春雨舒了口气,道:“果然我来找芳芷姐姐是对的。大奶奶,那可是一等一的人物。”
解决了心头难题,她两眼放着光,望着芳芷道:“芳芷姐姐,你就给我说说呗,今儿上午那是怎么回事哪?妹妹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怎么回事?”
“我瞧着,这几日大奶奶什么也没干过。怎么,花嬷嬷那里,就有了那样详细的证据。”春雨拿过擦脚的巾子,讨好地替芳芷擦着脚,笑道:“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