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打听(1 / 1)

双生锦 天际舟 2420 字 3个月前

“但是,她开口说的话,总能发人深思。”就像在自己彷徨的时候,在方家花园里碰到采摘金银花的方锦书,那时她说的话令自己心头豁然开朗。

陆五爷点点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和宫里的皇后娘娘很像。”

陈婉素唬了一跳,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方锦书只是个文官女儿,怎好和身份尊贵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我知道。”陆五爷笑了起来,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待他喝完莲子羹,陈婉素便端着空了的瓷盅退了出去。陆五爷在书房的时间很多,她除了关心照顾他的身体外,从不会多嘴问一句。

他的事她不懂,索性安心做好这个陆五爷妻子的角色。

这一点,也是陆五爷最满意陈婉素的地方。到了他这样的年纪与身份地位,不需要再通过联姻来巩固地位,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他更没有耐心去哄。这样的妻子,正是他所需要的。

知道了权墨冼跟方家的关系之后,陆五爷重新进行了新的考量,吩咐下人:“来人,去翰林院候着方翰林,晚上请他吃酒。”

权墨冼触犯了世家利益,如今在京中的几大世家有默契的同时出手,他也不例外。那尘嚣日上的流言中,就有他的一分功劳在里面。

但听见权墨冼去了公主府之后的消息,他变得有些犹豫起来。权墨冼的这个举动,他并没有视作黔驴技穷。

这会正是要到了快散衙的时候,今日在御前轮值的是伍翰林,方孰玉便准时从翰林院中走了出来,正准备上轿。

“方大人,我家五爷在听香水榭摆了酒,请大人赏光。”

“哦?”方孰玉停下掀轿帘子的手,吩咐其中一名长随道:“你回去跟太太讲一声,我去和陆五爷吃了酒再回来。”

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听香水榭的客人不多,越发显得幽静。

陆五爷站在院子门口候着,见方孰玉下了轿便迎上来,笑道:“仓促来请,实在是有事不解,想与大人你说道说道。”

“五爷实在太客气了。”方孰玉笑着拱手,道:“正说着许久不见,这就见着了。”

两人入了席,陆五爷道:“知道你爱吃鱼,我正好得了几尾小黄花鱼,便让这里的大厨酥了,你尝尝味道。”

“难得五爷想得如此周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考虑到方孰玉的喜好,做得如此妥帖。这让方孰玉再一次认识到了,来自世家大族的力量。

传承了百年的底蕴,正是体现在这些细微之处。

算起来,两人是拐着弯的姻亲。这关系,可远可近。如今既然陆五爷刻意示好,方孰玉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闲谈了几句风月,店里的伙计将酒菜都逐一上了。那盘小黄花鱼,炸得金黄酥脆,咬一口便鲜香适口,令人回味无穷。

“这上面,裹的是什么味道?”方孰玉问道:“听香水榭里,原没有这道菜。”

陆五爷亲手给他斟了酒,笑道:“家里专门用来炸鱼的调料,不值一提。难得你喜欢,回头我就让人把方子写了,送到府上。”

“那就先谢过了。”方孰玉笑着道谢,等着他的下文。今日突然请来他此,绝不是为了请他吃炸鱼那么简单。

两人喝了几盅,陆五爷问道:“权墨冼此子,不知方大人怎么看?”

既然方家愿意相帮权墨冼,这件事必定是经过方孰玉点头了的。陈婉素不可能知道更多,有她的这层关系在,陆五爷便直接来询问方孰玉。

依他们两人的关系,方孰玉要么不说,要说的话自然不会诓他。

方孰玉眯了眯眼,原来,他是来向自己打听权墨冼的。是了,权墨冼悍然状告族人,这些世家大族怎么会坐视不理?他才散了衙,还不知道洛阳城里已经传开了的流言蜚语。

“五爷,我这么说吧。”方孰玉想了想,道:“此子,前途可期。”

“怎么说?”

“我第一次见他时,是他送小女回家。”方孰玉笑道:“我问了他的学问,知道他是乡试贡元,就动了招揽他的心思。”

“哦?”陆五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方孰玉的招揽,显然并没有成功。否则,权墨冼就不会至今还在单打独斗。

方家虽然给予了权家一些帮助,但这种帮忙,和政治上的门生等截然不同。权墨冼既然没有投入方孰玉的麾下,那在朝堂上,方家也不会替权墨冼说话。

想想那个时候,他初来乍到京城,就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会拒绝。确实,非常人可以做到。

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贡元,但区区一个贡元,在这个权贵遍地、状元都有十多个的京城,还真算不得什么人物。

“是个有成算的。”陆五爷赞道。

方孰玉品了一口酒,笑道:“你看看他,这一路上走得看似凶险,实则稳妥。拒绝了宝昌公主,赢得了美名。得罪了百官,却简在帝心。”

“所以,这一回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莽撞。”方孰玉缓缓道:“不过,他的胆子真是大,这是要和族里撕破脸的意思。”

“谁说不是?”陆五爷感慨道:“这古往今来,敢这样做的人也没几个。”

追溯到上古时期,人们为了生存而聚集在一起,先有了部落,慢慢才有了国家。所以宗族的信念,根深蒂固。而几千年传承下来,宗族的力量也越发庞大。

就陆五爷而言,从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将为陆家奉献所有,哪怕他只是旁支子弟。是的,因为他资质优秀,获得了族里的资源栽培。

但获得多少,相应的就要付出多少。这一生,他何曾自由过?在内心深处,其实他或多或少有些羡慕权墨冼这样的勇气。

在他的少年时期,有何尝没有反抗的念头呢?只是刚刚一兴起,就被他自己掐灭在摇篮中而已。只因为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个代价他付不起。

“五爷,你就信我一回。我不会看走眼,更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