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太教养严格,在褚末身边只放了贴身小厮,并没有丫鬟。褚末自打十岁后就住在外院,这满府里的丫鬟,垂涎他的不知有多少,但都没有得到机会。
这次,若不是他歇在暖阁,紫鸢也找不到机会。她爱慕褚末已久,才大着胆子进来勾引于他。明明知道这件事被褚太太知道后,会受到责罚,也在所不惜。
在她心里还有着一丝希望,就算事发后,褚末也一定会替她求情。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她受的起。
他是多么温柔的人儿啊!如果真的成了他的人,他一定不会弃之不顾的。眼下就算要艰难一些,但只要少奶奶过了门,在他身边,总会有一个她通房的位置。
褚末虚岁已经十六,却还没被女子近过身。紫鸢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胸口,肌肤相亲,他只觉得心底腾地冒起来一团火焰。
而这团火,随着她触碰之处,一直向下燃烧。
“住手!”褚末动了动身子,掩盖住身体的不适,一掌将她的开。他咽了下口水,用意志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指着房门喝道:“出去!”
这个丫鬟,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
这是什么地方?是母亲所用的暖阁,她怎么敢在这里勾引他?
紫鸢被吓了一跳,泪盈于睫地看着他,哀求道:“大少爷,我…我的一颗心,都在您身上,求您不要赶我走。”
她为了进来,设计将门口的小丫鬟调开。院子里下人那么多,不需要多久时间,她没有经过允许摸进来的事情,就会被褚太太所知道。
到时候,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命运?她不敢想。
看着她的模样,褚末又有些不忍。对女子的祈求,他总是有些不忍的。想了想,他温言道:“你瞧着无人,快出去吧,我不会说的。”
“末哥儿,你又心软!”冷不丁的,褚太太的声音出现在里间的门口,吓得紫鸢一个哆嗦,忙翻身跪下。
她心乱如麻,这可怎么办才好,太太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褚末坐直了身子,将一边衣架子上挂着的袍子伸手拿过披上,理了理袍子从榻上下来,拱手道:“见过母亲。”
他并没有做什么,也不心虚。
在褚太太后面,跟着褚末的小厮,他的手里抱着两本书,看着褚末做了个鬼脸。
“把衣服穿好。”褚太太看着他,随后吩咐道:“把紫鸢的爹娘找来,一家子给我撵出去!发卖的越远越好。”
什么样的爹娘,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女。敢把她三令五申的话当耳边风,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来勾引少爷。教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丫鬟,她的爹娘在府里也容不得了!
褚末,是褚太太的命根子,也是她的底线。莫说只是褚家的家生子,任何人要想动了他,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事情,就是杀鸡给猴看。让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绝不允许这等行为出现。
紫鸢已经吓懵了,她以为自己要挨上一顿板子,却没想过会被撵出褚家。她一家子都是褚家的奴仆,凭着老资历,在府里还颇有几分体面,日子也过得滋润。
就这么被撵出去,颜面无存不说,他们全家几口人又该去哪里讨生活?像他们这种因为犯了错被主家给撵走的奴仆,又有哪个府上会用,在人伢子手里还不知道被转手几趟。
“太太,是婢子错了!”她伏地连连磕头求饶:“千错万错,都是婢子一人的错。您打我骂我,怎么都行,这不干我爹娘的事啊!”
“是婢子被猪油给蒙了心,肖想了大少爷…”紫鸢哭得形容凄惨,早已不见之前的美态。面上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流着,口中前言不搭后语地苦苦哀求。
但褚太太决定的事情,怎么轻易更改?
她皱了皱眉,道:“拖出去。”
“是!”从她身后走出来两个婆子,朝着跪在地上的紫鸢走去。
“不!”紫鸢一声大叫,看见穿好衣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褚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小腿道:“大少爷,您就替婢子求求情吧!都是婢子糊涂,这不关我爹娘的事。”
褚末一脸为难,若她已经偷偷溜走也就罢了,眼下都被母亲抓了个现行,还让他怎么求情?母亲的话都说出了口,若因为他而更改,一家主母的权威何在?
但见到哭得伤心欲绝的紫鸢,他又实在是不忍心。
踌躇了半晌,他温言道:“母亲,不如这样。这件事紫鸢想必也知错了,出府的时候允她带走随身之物,可好?”
被撵出去发卖的奴仆,按惯例,是不允许带走在主家获得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丝线。因为他们连自己都是主家的财产,更别提主子赏赐的物品。
无论在主家如何风光体面,被撵出去时都是被剥得只剩一身衣物,下场极其凄凉。
若是允她带走随身物品,就等于变相地给了她一条活路。紫鸢又不是傻子,收拾物品时自然会捡了贵重细软来收拾。
有了褚末的这句话,她回头再押她的婆子手下留情,或许还能带一些积蓄出去。
褚太太瞪了褚末一眼,看着紫鸢道:“既是末儿替你求情,我就允了。趁我还没改主意,你最好立刻就去收拾东西。”
她的声调不高,但语气中的坚决却不容忽视。紫鸢抹了一把眼泪,情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不敢再耽搁,从地上赶紧爬起来。
走到了门边,她幽怨的看了褚末一眼。从此之后,她将再也见不到这个倾心恋慕过的少年。到了此时,她也是不悔,只怨自己的命不好。
毕竟,他替自己求情了,不是吗?这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丁点位置。
待婆子押着紫鸢退下,屋中重新恢复了平静。看着褚末,褚太太叹了一口气,道:“要我说多少次?你这个性子,迟早会吃大亏。”
“母亲,你是知道我的。”褚末笑道:“左右她也没做成什么,也算主仆一场,就让她好好去了。儿子的心里,也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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