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淳郡主这番算计,方锦书自是不知。
但自从见到太子妃带着宝淳郡主出现后,方锦书便暗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了解宝淳的性子,那是从不吃亏的主。宁兰原上的事情,虽说已过去了大半年,但谁知道宝淳郡主是不是还记恨着?
所以,她拿定了主意,就在房里歇着,哪儿也不去。不管对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不外出总是安全的。
梅影堂的景致再美,也不值得冒险去赏。再说了,今年她已经到了可以相看亲事的年纪,旧年在这里方锦佩搞出的事情,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大姐姐,我们先歇一觉可好?”方锦书道:“外面人多是非多,我们就在这里吧。”
方锦晖一口应了,梅影堂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如果可以,今年她甚至不愿意再来。
虽说经过方锦佩一事,让她知道了巩文觉对她心意真诚,两人经受住了这个考验,感情越发坚韧浓厚。但当初的那种伤心和心疼,仍然历历在目。
更何况,因为此事,巩文觉还失去了今年大比的机会。这会已是庆隆三年年末,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和对这批进士的任命,方锦晖也慢慢意识到,这一年是踏入仕途最好的一年。
所以,在她心头便不免添了一桩心事。担心着因为此事,巩家的长辈们,会怪罪于她。此时旧地重游,她哪里有这个心思去赏景呢?
姐妹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便由各自的丫鬟伺候着,相继歇下。
她们这里平平静静,宝淳郡主听了侍女的禀报,却是皱了皱眉。这两人连房门都不踏出一步,让她还如何整治两人?
皱了皱眉,她问了侍女几句,心生一计:哪怕你们做缩头乌龟,我也要将你们引出这乌龟壳!
天空的太阳缓缓掠过正中,梅影堂里安歇的众人也逐渐起身。
芳菲伺候着方锦书漱过了口,整理了衣裙,重新梳过了发髻。对镜端详着妆容无误,方锦书笑道:“大姐姐,不如着人请吴家姐妹都过来,我们就在这里打双陆可好?”
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出房门一步的了。
只是如今离晚宴还有两个时辰,前院估计正激战正酣,不分胜负。女眷这里,自然是要等着,分出了名次,得了宫中赏赐才会和夫君一起离去。
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能一直傻坐着。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方锦晖应了,道:“甚好。可惜苏家姐姐事忙,今日是没机会见到她了。”
上回在这里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认识了苏琲瑱这样有才华的女子。私底下也互有往来,但毕竟都是闺阁少女,见面不便,已是许久不见了。
“无妨,待过了年,再下帖子请苏姐姐来家里做客便是。”
这样的场合,就算见到也说不了几句话。她们虽然和苏琲瑱脾性相投,但这会苏琲瑱要招待比她们身份更重要的小姐们。还不如,私底下邀约着的好。
方锦晖也是想到这里,口上念叨几句,心头自然是明白的。
姐妹两人说着话,却迟迟不见去请吴家姐妹的巧画回来。论理,不应该这么久。在前一日,她们就已经在学堂里约好,在今日一起玩耍的。
方锦书按下心头的疑惑,劝自己不要想得太多,这可能只是凑巧罢了。也许,她们没有午睡去山上游玩了,巧画才一时没有找到人传话。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外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跟在巧画后面的,是贴身伺候着吴菀晴的丫鬟。她一脸焦急,见到姐妹二人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大姑娘,四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这是怎么了?”方锦书忙道:“快别哭了,起来好生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锦晖大吃一惊,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巧画将她扶起,她道:“我们姑娘和灵姑娘原本好好地在梅林中逛着,不料遇到了姚家的下人在找一支珍珠玳瑁簪子。而那根簪子,却正好落在我们姑娘脚下。”
“姚家六小姐到了,便不依不饶地说我们姑娘偷了她的簪子。”她哭道:“婢子请两位姑娘评评理,一支簪子而已,我们姑娘难道还没有吗?犯的着去偷她的。”
方锦书点点头,等着下文。如果光是这样,这个丫鬟也不会这么慌张了,必定还发生了什么旁的事。
果然,她接着道:“没做过的事,我们姑娘自然不会认。但正在这时,宝淳郡主到了。她说她有个法子,可以查清这件事的真相。”
“什么法子?”方锦书追问。
“她说,无凭无据的,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偷。她让人拿了一炷香出来,说需要在神明面前证实清白。如果我们姑娘在这炷香的面前坚持一刻钟,就证明没有偷。如果晕倒了,那就是偷了。”
“那炷香可有什么古怪?”
“婢子听旁边有人议论,说这是银环叶做的香。别说一刻钟,只要吸进去一点,就能让人昏迷。之后至少卧床一周,才能恢复过来。”
“这简直荒谬!”方锦晖听了,气愤填膺道:“晴妹妹又没做错事,被栽赃嫁祸已是无辜,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质疑。”
方锦书却要想得更深一层。这件事,确实像宝淳郡主的行事风格,比之以往的目中无人,这回她甚至收敛了许多。但是,无缘无故地,她怎么会去为难吴菀晴?
还不待她想出个结果,方锦晖已经起身往外面走去。
在修文坊中,就数吴家姐妹二人同她们关系最好,来往也多。眼下她们姐妹有了难处,方锦晖自然第一时间想着去帮忙。
方锦书连忙跟上,一边连珠炮地问着那名丫鬟,道:“有没有去请苏家姐姐,吴太太那里知道了吗?你来找我们,是谁的主意,晴妹妹身边还有人吗?”
这样的事情,苏琲瑱作为东道主来调解最合适不过。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吴太太作为吴菀晴的母亲,更有知道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