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道破(1 / 1)

双生锦 天际舟 2530 字 3个月前

静宁的故事打动了她,方锦书在心头已经有了计较。这样说,是为了安静宁的心。

同样是被迫入宫,孟然没有放弃她,当寒汝嫣知道之后也毅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两人之间的深情,是这样坚定,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

反观自己,就算是在前世为了家族挥剑斩情丝,但相比之下,这其中过程未免也太过轻易了些。

那些曾经她觉得的彻骨痛苦,和寒汝嫣和孟然的情比金坚相比,好像,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头一次,方锦书在心中审视起她曾经以为的爱情来。

那究竟是爱,还是一种少年的懵懂情愫?自己在深宫中无数次怀念过的,是爱情,还是和他相遇时的愉悦时光?

这一夜,方锦书睡得很不安稳。

脑中将寒汝嫣和孟然的爱情放在心头反复思量着,不仅在想着该如何帮助她,也在反省着自己的过往。

或许因为换了一具身体的原因,才得以从另一个视角来反观自己的前世。那些曾经以为的事实,如今想起了却多了些不确定的因素。

第二日早起时,她的眼底多了一些浅浅的青黑色。

去桃林习武的时候,静尘师太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将扎马步的时间减去了一刻钟。

至于她脖子上的狐毛围脖,因为天气逐渐寒冷,众人只当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御寒之物,也都没有多问。只有芳菲知道,在她的脖子处有了淤痕。但姑娘不说,她也就不多问一句。

做完了早课,方锦书照例去了英烈皇太后的灵位前诵经。

静和回到了院子里,看着一屉屉晒制好的药材发了会呆。将手中的书信慢慢放在炭盆中,看着信纸化为灰烬,道:“我出去一趟。”

为了应付侍卫的检查,往来信件都是用暗语写成,旁人看不懂。但她也不愿冒任何风险,留下证据。

伺候她的宫女为她披上了御寒的斗篷,她戴上兜帽出了院子,独自一人进了静宁的小院。

“你怎么来了?”

静宁昨日将事情统统都告诉了方锦书,如今正在忐忑不安的等着结果。她不知道,那位在幕后将一切看着眼底的高人,将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见有人走进来,她还以为是方锦书。见只是静和,便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怎么,不欢迎我来?”

静和扫了一眼,自行在椅子上坐下,道:“千冬,给我倒杯茶。”两人在宫中时,就明争暗斗过好几场。不过后来寒汝嫣主动放弃了争宠,相处得还算平和。

听见她的吩咐,千冬并没有听命行事,只拿眼看着静宁。

静宁道:“给她倒。”她倒要看看,静和的来意如何。两人眼下是一样的境地,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说了,先帝都已经驾崩,没了男人还有什么好争的。

看着千冬出了门,静和将房门关上,就那么背着手,将身子靠在门上。

阳光透过门上一寸见方的木格子,从她的身后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深深浅浅的光斑。她的神情,因为逆光而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静宁的心头突地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静和的面上浮现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刚才在等谁?”

静宁垂下眼帘,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抚摸着,道:“你想多了。”

“哈哈。”静和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我二人也算是老对手了,也别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在等谁。”

难道,她真的知道?

不过昨天她和方锦书的谈话,有千冬守在外头,没有别人知道。这里又不是在宫中,不会有人费心去打听旁人的秘密。

在做早课的时候,她看见方锦书带着她给的那条狐毛围脖。既然方锦书愿意遮掩,就不会从她那里露了口风,在她背后的高人应该也不会允许。

想到这里,静宁镇定了心神,道:“有话就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你等的,是刚换防过来的孟然吧?”

什么?!

静宁心头剧震,手中的白瓷杯子哐当一声打翻在地上,杯中温热的茶水倒了一地。

门外千冬扬声问道:“师太,怎么了?”

静宁定了定神,答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手滑了。”

她看着静和笃定的神情,便知道对方这次是真的捏中了她的软肋,闭了闭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怎样?”

之前她曾经整夜整夜难以入眠,在恐惧与不安中,睁着眼睛到天明。

但连接两天,她的秘密被两个不同的人道破,她反倒不怕了。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她好端端的待在净衣庵中,不论是谁,凭她们空口白牙的一面之词,也不能说她和孟然有关系。

那支唯一的证物——珠钗,她已经重新取了回来。说她和外男有染?那她也可以反倒一耙,说她们因为私人恩怨诬陷于她。

只要她一死以证清白,任何人也攀扯不到孟然身上。只要他无事,她也就能安心奔赴黄泉。

在宫中习得的那些手段,此时本能的回到了她的身上。

瞧着她好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刺,静和轻轻一笑,仪态万方的走到她跟前,道:“你不必紧张。这件事我在宫中就知道了,毕竟,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是对手。”

“我也就那么好奇了一下,是什么让你突然没了争宠的心思。”

“着人查了一下你在进宫前的事情,果然被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静和绕着她走了一圈,道:“孟侍卫高大英挺,是个男人,你的眼光不错。”

“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静宁冷声道:“当年你小产的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昨日在静和院子里,她们两人就此事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

静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跟你也没有关系。”

静宁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终于肯信我了?”

因她容貌出众,当年她极为得宠。风华正茂,未免有些轻狂,明里暗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在一次赏花宴上,她受激轻轻推了静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