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渡微微一僵。
还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好。
没料到被白禾轻轻巧巧两句话发觉端倪,他佯装没听懂,含糊不清地笑了下,转头离开办公室。
等到了停车场,坐上车,他面色才略微难看,攥拳在方向盘上砸了下,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
他是对宋酥酥有意思。
但也不仅仅是他。
试问哪个男人,真的能对宋酥酥这样的女孩子不心动?
她漂亮,又不仅仅是漂亮,举手投足娇憨温顺,嗓音软绵绵,说话语调总是强装清冷,实际不知道有多勾人。
而且她优秀又有才华,不论站在哪个角落,都像有一盏小小的聚光灯悬在她头顶。
最最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以为,宋酥酥家庭条件一般。
她几乎不化妆,即便参加学校晚宴,也只穿条中规中矩的小白裙。
从没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旁的小姑娘聚在一堆聊奢侈品聊名牌时,她从不插话。
这样一个纯洁却家庭条件普通的女生,似乎很容易就勾起其他人的保护欲。
他也不例外。
有时候在宿舍聊天,偶尔都会提起,跟宋酥酥这样的女孩谈恋爱,肯定很省钱。
所以知道宋酥酥要结婚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被骗了。
被人三瓜俩枣就哄得结了婚。
除了担心心疼以外, 许多人只是懊恼。
为什么骗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包括那天告诉祝琴,他也是故意的。
他当然知道祝琴是个大嘴巴,更知道祝琴和宋酥酥几人不对付。
他巴不得祝琴侮辱诽谤宋酥酥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公,逼得宋酥酥退怯丢脸。
然后他再出现。
谁知道,那个人来了。
以绝对压倒性的姿态进到包厢里。
那时他坐在角落里,看向那个男人时几近自卑,也头一回知道宋酥酥为什么从来不争不抢。
她正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高高在上。
她不是不穿奢侈品,而是他们眼界狭隘,根本不懂什么是私人定制。
他们那些拙劣戏码,在她眼中,大概就如跳梁小丑般自不量力。
-
到家时差不多六点。
宋酥酥原本还在思考怎么瞒过两人拖着个行李箱出发,开门时却发现客厅一片漆黑。
没人?
陈温瑶恰好拨了个电话过来,温声道:“酥酥,我跟阿崇有个朋友来南城玩,我们在南洋饭店吃饭,你也过来吧?”
“不用啦。”
天赐良机。
宋酥酥略微思考了下,睁眼说瞎话,“你们吃吧,我跟早早去外面玩。”
两人关系好,以前大一大二总喜欢黏在一起。
陈温瑶不疑有他:“好,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
挂断电话,宋酥酥心脏砰砰跳得更快,不自觉想起谢卿淮。
他怎么做到每次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单是想到自己要瞒着所有人偷偷去江城,就紧张得呼吸不过来。
不过送惊喜嘛,当然要送到位。
如果被陈温瑶和谢崇知道,两人肯定会担心,提前把消息透露给谢卿淮的。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护肤品衣服充电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必需品。
考虑到晚上没饭吃,宋酥酥又去冰箱里翻出个早上没吃完的面包揣进口袋里。
她从没有一个人坐过飞机,每次有需要去外头参加什么比赛或是表演,都有保姆或者谢卿淮的助理陪伴,她连行李箱都不需要自己拉,乖乖跟在后头当个花瓶就好。
算起来,这还是自己头一回一个人出远门。
想到这,她干脆早点出门,免得出什么岔子赶不上飞机。
不过既然要隐瞒,家里司机也不能用。
宋酥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车:“师傅,去机场。”
“小姑娘一个人出门?”
开车的是个光头大叔,他下车,大致瞄了眼她的穿着打扮,目光又落在后头小区上,笑笑,“来,我给你搬行李箱。”
宋酥酥率先坐上车:“谢谢。”
从家到机场,一个半小时的距离。
窗外分明都是熟悉景象,但一个人出门,她莫名新奇。
司机笑眯眯搭话:“是去上学吗?还是出去玩呀?”
“出去玩。”
宋酥酥降下点车窗,让风吹进来,慢吞吞道,“师傅,您给我放T3航站楼门口就行。”
司机笑笑:“行,你一个人出门,你爸妈不会不放心吗?”
“......”
宋酥酥稍微还存着点警惕心,随口敷衍道,“我已经工作了,我爸妈就在机场等我。”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刚还说你一个人出门呢,怎么爸妈又在机场等你了?”
“......”
得了。
找茬来的。
宋酥酥皱皱眉,没回话,拿出手机点开导航软件。
还好。
路线是对的。
司机自知没趣,也没再开口,宋酥酥松口气,瞧见车已驶下高架,机场就在不远处。
她拿起跟前付款码,问:“多少钱?”
“一千。”
宋酥酥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一千。”
“......”
她就是再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也知道一千钱属于狮子大开口,“才一个半小时,一千?”
她上一个月的班才两千多。
司机还是一张笑脸,皱纹都堆成块,光头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皮笑肉不笑道:“小姑娘,你坐了车,不能不给钱吧?我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宋酥酥蹙眉,忍了忍脾气:“你这是黑车,信不信我报警。”
“你报呗。”
车门咔哒落锁,司机耸耸肩,将袖子撸上去,露出狰狞的青龙纹身,吊儿郎当道,“我开了这么多年车,一直是这个价,也没见谁不识好歹过,你家住那种小区,应该蛮有钱的吧?”
明晃晃的威胁。
宋酥酥抿抿唇,攥紧包,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害怕:“行,我给你。”
在这种私密空间,她还没有笨到跟这种人硬碰硬。
“等下。”
司机却又反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目光赤裸裸地扫过宋酥酥的脸,“两千,你刚耽误了我这么多时间,我都能多接两个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