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略微颠簸的马车上,羿玉和陈飞燕脸色都有些发白地坐了回去。
摸尸的成果赫然摆在两人中间。
十七枚金币、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块怀表。
“这把匕首应该有些特殊功效。”羿玉刚才用尸体试了一下,切吸血鬼坚硬的骨头比切豆腐还要轻松,“怀表就不知道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作为纪念,可以给我一枚金币吗?”陈飞燕非常理智,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有点拖后腿。
羿玉想了一下,道:“怀表给你。”
陈飞燕以为他是在照顾自己,有些感动,立刻翻出自己的钱袋,将整个钱袋递给羿玉。
“这块怀表现在有什么作用不太清楚,我先按照市价给你补偿,后续如果确认这块怀表有特殊功能,我们再讨论该怎么办。”
羿玉忍痛将钱袋推了回去。
“你虽然在战斗的时候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是今天无论是在银光餐厅,还是伊丽莎白夫人的舞会,你都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块怀表是你应得的,你不需要给我任何补偿。”
陈飞燕都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捏着钱袋坐了回去:“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必客气。”羿玉将剩余的十七枚金币和匕首都收了起来。
“你觉得,这个吸血鬼跟银光餐厅那个偷窥的人有关吗?”陈飞燕握着怀表,时不时翻开看一眼时间。
羿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有关,不止它,我在宴会厅里看到的邻居应该也是它们派出来的,想要将我们引出去。”
但是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吸血鬼盯上。
他与吸血鬼唯一的关联,就是那天在暗巷里,查看被吸血鬼吸干血液的尸体时,被“疾病”感染了。
可这顶多算是间接接触……还是说是因为那个被沃尔夫·泰勒和乌维·泰勒抓住的光头吸血鬼?
羿玉想着想着,思路就有些走偏了。
他拿着刚刚得到的匕首,动作缓慢却毫不犹豫地蹲在尸体旁,撬下了吸血鬼的两颗尖牙,又撕了一点尸体的衣服,将尖牙包住,放进口袋里。
坐回去的时候,羿玉看到陈飞燕正用有些惊奇、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他略带窘迫地解释:“我想把这两颗尖牙送给我那个狼人朋友,狼人很喜欢收集吸血鬼的牙齿。”
“……哦,这样啊。”短短的一句话让陈飞燕说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感觉。
羿玉抿唇,垂着眼睛,避开了对面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如果你需要假发的话,可以取下吸血鬼的头发,它们的发质很好。”
陈飞燕的头发是深棕色的,而死去的吸血鬼的头发是黑色的。
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吸血鬼的血肉已经枯败到皮包骨了,但是头发竟然依旧保持着光泽,看起来像是现代洗发水广告里的乌黑秀发一样。
“……羿玉,匕首借我用用。”
羿玉将匕首递给她。
……
沉默寡言的车夫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抛尸地,附近一圈都没有人烟。
他和贴身女仆开始挖坑的时候,羿玉和陈飞燕将失去头发和尖牙的尸体拖下了马车。
尸体已经非常腐臭了,简直像是在夏天停了好几天尸一样。
羿玉被熏得眼睛发红,他眯着眼将尸体拖到挖坑的位置,抽出弯刃刀,加入了挖坑的行列。
陈飞燕休息了一会儿,接过贴身女仆手中的铁锹,埋头苦干。
半个小时后,尸体已经躺进了大地的怀抱,陈飞燕特意砍断了旁边一棵小树,在这里做了记号。
“我感觉我身上都要腌入味了……”陈飞燕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差点没吐出来。
羿玉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屏住呼吸,快速走开:“我们走吧。”
按照原定计划,他先送陈飞燕回去,然后借了一匹性格温顺的马,慢慢地骑回了家。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一两点了,羿玉又累又困,还不能放松警惕,一路上都戒备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吸血鬼。
好在直到他抵达白枫街16号,也没有遇到第二个前来袭击的吸血鬼。
他松了口气,将马拴在屋后,拍了拍它的脑袋,低声安慰:“你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家。”
“不好。”
羿玉叹了口气:“不好也——”
他蓦然后退数步,惊疑不定地看向眨着大眼睛的马,手指已经摸到了枪袋。
头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羿玉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体格高大,手臂搭在马背上,几乎要将马压塌,而那头赤红的头发在黑夜中依旧耀眼。
沃尔夫·泰勒拧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去哪里了,身上怎么一股腐尸的味道。”
腐尸的味道太重,甚至盖过了女士香水味和那一丝丝的吸血鬼气味。
“沃尔夫?”羿玉露出一个带了点疲惫的安心笑容,“你回来了。”
一股电流随着这句话从沃尔夫·泰勒的脊背蹿到头顶,他低低地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在:“嗯,我回来了。抱歉,之前走得急,没能和你告别。”
“没关系。”羿玉掏出那个包着吸血鬼尖牙的布包,有些期待地递到沃尔夫·泰勒眼前,“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沃尔夫·泰勒心想,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嘴上却言不由衷道:“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羿玉没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打开布包,露出了里面森白尖利的獠牙。
沃尔夫·泰勒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