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在码头区颇有名气的药剂师住在朗恩大道189号,这条街上都是联排房屋,是码头区比较“中产阶级”的地方。
沃尔夫·泰勒是独自来到这里的,因为他刚才发现羿玉走路已经有些发飘了。为了安全起见,他让羿玉在酒吧二楼的房间里歇着,决定自己去找药剂师。
当时羿玉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沃尔夫·泰勒关系有这么好了。
还是乌维·泰勒出言道:“安心在二楼歇着吧,桑切斯。小毛、沃尔夫会把那位药剂师带过来的,你是一位病人,病人就要好好休息。”
乌维·泰勒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他的名声在码头工人里也传得相当广。或者说,乌维·泰勒是所有码头承包商里名声最好的一类,大家都很情愿在他手下干活。
可是每个承包商手里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否则码头公司就要被架空了,所以蓝胡子酒吧才没有被工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在乌维·泰勒的出言相劝下,羿玉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上了二楼。
楼下,乌维·泰勒叮嘱自己的侄子:“你动作最好快一点,他身上‘疾病’的味道有些太浓郁了。”
沃尔夫·泰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知道。”
他将身上的斜挎包拿下来,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奔跑了出去。
乌维·泰勒顿了顿,拿起斜挎包,轻咳一声,然后背到了自己身上。
他比划了一下包带之间的空余,连声道:“不错……非常不错……”
·
沃尔夫·泰勒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朗恩大道139号。
这是一栋相当漂亮的小别墅,一共有三层楼,后面附带了一个小花园。
沃尔夫·泰勒捋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红发,走到门前,不太轻柔地拍了拍门。
“来了——”
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这栋房子的女仆就打开了门。
可怜的女仆一开门看到了几乎要顶到门框的沃尔夫·泰勒,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声音也有一些磕磕绊绊。
“您、您有什么事吗?”
她显而易见地有些畏惧沃尔夫·泰勒,而沃尔夫·泰勒本人显然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畏惧。
“我找药剂师。”沃尔夫·泰勒语速很快,甚至有些失礼地往里面瞥了一眼,“她在家吗?”
女仆还没有回答,里面就传来了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
“让我瞧瞧是谁……”身着黑色丝绸长裙,头戴蕾丝圆顶帽的女士缓步走了过来,“原来是码头上的小泰勒先生,代我向你叔叔问好。”
“曼琴女士。”沃尔夫·泰勒显然认识这位不太像药剂师的药剂师,“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恐怕需要你走一趟……‘疾病’再次出现了。”
药剂师曼琴微抬下颌,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片刻之后,她说:“当然,我会过去的,不过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她不说话了,似乎在盘算需要带什么东西。
忽然之间,她看向乌维·泰勒,问道:“等等,被‘疾病’感染的病人现在在哪里?”
“蓝胡子酒吧。”
曼琴女士表情陡然发生了变化:“小泰勒先生,麻烦你现在立刻回去,不要让酒吧里任何一个人离开!”
沃尔夫·泰勒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消失了。
女仆愣了一下:“这位……这位先生跑得真快。”
“……是啊。”曼琴女士没什么谈性,轻蹙着眉心,“我等会儿出去一趟,如果有人过来,告诉他们我不在,并且留下他们的地址。”
女仆一一应下。
·
沃尔夫·泰勒回到蓝胡子酒吧,他迅速环顾了一圈,发现在他离开的短短二十分钟里没有人出去。
他的表情终于不再可怕得像是要随机抽一个人从三楼丢下去,即便看到乌维·泰勒背着自己的斜挎包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述了曼琴女士的话。
乌维·泰勒听说了曼琴女士的要求之后,显得并不是那么惊讶。
事实上,在沃尔夫·泰勒离开之后,乌维·泰勒就让人关了后门,并看守住前门。不过一直没有人离开,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发现蓝胡子酒吧已经戒严了。
甚至就连羿玉的住处,乌维·泰勒都派人过去了。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大家都在工作的时候,白枫街16号里只有少数几个人,也都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沃尔夫·泰勒跟乌维·泰勒说完话之后,抬腿就向二楼走去,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自己的挎包。
……
二楼房间里,羿玉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侧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视野有些模糊,脸颊更是红得吓人。
他甚至没有听到沃尔夫泰勒开门进来的动静。
房间是沃尔夫·泰勒平时休息用的,他刚才没有把羿玉领到其他的房间,而是带到了这个房间。
沃尔夫·泰勒进门之后就朝着床边走去,发现羿玉有些神志不太清楚后,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开始脱衣服。
脱衣服的过程里,沃尔夫·泰勒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平淡得像是在做任意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本来也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如果房间里没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因为生病而毫无反抗和清醒意识的漂亮男青年。
在一丝不挂之后,沃尔夫·泰勒后退两步,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不,并不是他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表情。
而是人类的肌肉、骨骼、皮肤在发生某种科学不能解释的变化,沃尔夫 ·泰勒的身形变得愈发高大宽阔,橄榄色的皮肤被赤红的毛发所覆盖,空气中甚至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声音。
或许是骨骼转变成另一种形态时的声音,或许是血肉在重组时发生的声音,这一切都不为人所知。
一分钟不到,一头威风凛凛的红色巨狼出现在房间里,他的眼睛是湖泊般的蓝,蓬松的毛发像是燃烧的火焰,獠牙惨白锋利。
它踩着发出“咯吱”声的木地板,走到床边,然后低下头颅,吻部几乎抵着暗金发少年脆弱、纤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