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元儿,此事与你无关,这些年来,咱们的日子过得太过安稳了,安稳得逐渐让我们忘了身居咱们这个位置的人,是不能有任何懈怠警惕之心的,去年被姓木的妖女一刺激,警惕没提升多少,心态倒是愈发的浮躁。”
“浮躁到让我们一听木君璇出事,压根没有去了解她有多少朋友和多少潜在的势力,就迫不及待的向她的产业和身边的人出手了,结果是咱们母子俩的目的没达到,脸上反而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受此一挫,反让我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
“让我明白即便是坐到了你我这位置,如果做事没有全局观,对敌人不了解,就擅自动手,结局往往是自咽苦果,好在这一次,咱们丢的只是面子,还有机会反醒,如果遇更严重的问题,咱们再这般稀里糊涂的乱来,后果怕是承受不起。”萧太后伸手将宣得帝扶了起来,温言劝道,她呕血大病一场,心境愈发的变得深不过测。
“母后,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燕回果坊这么多人护着,咱们动不了,那冯铁咱们总能动吧?此人如此不知好歹,我定要重重治他的罪。”宣和帝站了起来,瞧着这几十年来相貌一直不曾有大变化的母亲突然老了这么多,心头愈发愤怒,他贵为天子,他的母亲贵为太后,如今他们母子两人竟被几个臣子给逼得束手无策,太后更是气得呕血,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不,冯铁你不能碰他,他为官二十年,为官清正,恪守已身,从未办过一章冤案错案,在民间声望之高非你我能想象,若因燕回果坊一事,你就随便寻了个理由治他的罪,只怕天下百姓立即就要把燕回果坊一案联想到我们头上来,从而指责咒骂你是个挟私报复,残害忠贤之臣的昏君。”萧太后一听,面容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宣和帝开口。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只能生生的咽下这口气?这姓木的妖女在的时候,咱们拿她没法子,她都不在了,我们连她的果坊也拿不下,这也就罢了,如今这些官员,一个两个都踩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若一直这么憋屈,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滋味。”宣和帝一脸的不忿,他虽年近五旬,在萧太后面前,却始终有几分孩子的气性。
“元儿,自从你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你就该明白,身为一国之君,是没有资格任性的,你若不想做个遗臭万年、被世人唾骂昏君,就把这些任性的想法给我收起来,你想惩治冯铁,收拾林尚书,木侯府,得寻找合适的契机,慢慢筹谋,切不可心急。”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林昊和木侯爷有本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份量,至于这冯铁,你别看他出身不显,又不依附任何势力,就以为他好拿捏,他若真这么好拿捏,做了二十年的阎王青天,也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更合况他现在刚还了燕回果坊的清白,你认为燕回果坊会眼睁睁看着你对他动手?”
“我们费尽这么多的心力,才谋来了今日之位,不是为了受人唾骂万年的,更不是为了图一时之快,最后落个死地葬身之地的下场的。”萧太后目光十分严厉的盯着宣和帝低喝。
“我知道了,母后。”宣和帝上位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被萧太后用如此严厉的眼神和语气呵斥,不由呆了一呆,等到回神之后,细想了一番萧太后的话,心头更是一凛,他用力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一脸愧然看着萧太后开口。
“元儿,你有分寸就好,天子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尤其是想做一个名声不错的天子,当然,你也不必太委屈自己,想做一个口碑不错的皇帝,该隐忍的时候一定要隐忍,但若一味只知隐忍,却做不了任何一件顺心如意的事,那便真如你所说,这皇帝做得也太憋屈。”
“只是这意该怎么如,得有章程,做皇帝的想寻臣子的过错,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林昊和冯铁,他们俩都是文人,想对付他们,不难,难的是木侯爷,南境在他这些年的经营下,几乎成了他的天下,这个人没想到法子解决之前,其它人都不能动。”
“对了,卢贵妃,最近有没有找你?”萧太后眼见宣和帝自己明白过来,立即放缓了语气,她的儿子是皇帝,不是普通人,她虽是皇帝的母亲,但若一味的只知斥责他,压制他,定然会让他们母子离心,她虽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却绝不希望儿子与自己离心,为此,这些年来,贤明太后的角色,她扮演得十分到位。
“没有,卢莹是聪明人,她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心里的愤怒不比她少,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添堵。”宣和帝摇了摇头,因嘉宁一事,他对卢贵妃心存歉疚,再加上这一年多,她表现的格外懂事,为此,皇帝对她也就愈发包容和怜惜。
“卢公国那边呢?可有和你说过什么?”萧太后又问。
“没有,关于嘉宁的事,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但这老狐狸一字未吐,坚持说他不知道嘉宁到底知道什么秘密,至于卢莹,对此更是一片茫然。”宣和帝皱了皱眉。
“这事确实奇怪,以卢庆风的为人,嘉宁案发之后,他本不会听从嘉宁的吩咐来找我求情,可他偏偏来了,嘉宁死了之后,他又绝口不提此事,这中间要说没鬼,是不可能的,不过这老狐狸不说,咱们也没法子,这事你暂时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你有空多去陪陪卢莹。”萧太后一脸的若有所思想了一会,才开口道。
“儿子明白。”宣和帝点了点头。
“好了,元儿,有我些泛了,你刚上完早朝,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去忙吧。”萧太后大病了初愈,精神头自然不如往日那般旺盛,说了会话,就感觉疲意上涌,便朝皇帝摆了摆手,意示他先行离去。
“太后。”待宣和帝离去,吴庸走了过来,小声唤了一句。
“怎么样,给荣王的信送到了么?”太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