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君璇显然没有与一个不知教养为何物的蛮横少女在大街上表演骂战的打算。
她的回复简单而粗暴,她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少女被打得头一歪,一个清晰的掌印迅速从她白皙的面颊上浮了出来。
“你这贱人,竟敢打我?”那微胖少女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尖叫着就朝木君璇扑来。
“你若再敢吐出半句脏字,我不介意将你满口的牙齿都给敲下来。”木君璇手掌一伸,握住她的胳膊,微胖少女顿被挡在原地,动弹不得。
跟着她的那个丫鬟,有心上前帮忙,却又不敢擅动,一时颇有些踌躇。
“你这…”微胖少女正待破口大骂,可她一抬眼,对上木君璇那双略带寒意的眸子,只觉通体一冷,整个人被无边的恐惧紧紧攫住,冲到嘴边的污言秽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懒得管你是谁,现在,马上从我的视线里离开,以后也不要出现在离我十尺之内位置。”木君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放开了手掌。
她这人一向不喜欢与人扯无谓的嘴皮子官司,行事只选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方式。
微胖少女又惊又怒,可她在木君璇目光的注视,却吭都不敢吭一声,直到木君璇移开视线,弥漫在心头的恐惧才逐渐散去。
恢复自由后,她仍不敢对木君璇如何,却将满腹怒气都发作到跟着她的丫鬟身上,转身反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了过去。
她这一把巴掌可比木君璇那一掌重多了,那丫鬟本就显得瘦弱的身体直接被一掌抽倒在地,一缕血丝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微胖少女仍不罢休,还待继续殴打,却在这时候,木青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似乎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微胖少女背脊一僵,扬起一手掌顿在半空,她不敢回头去看木君璇,只狠狠瞪了躺在地上的丫鬟一眼,飞快的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被她一掌打倒在地的丫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迈开步子跟着追了过去,木君璇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一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木君璇这么一个看上去,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小娘子行事竟这般彪悍。
要知道那微胖少女可是不什么默默无闻之辈,她是本镇富户吴家的小姐。
性情蛮横跋扈,本镇的姑娘除了那几家她确实惹不起的,其它的看见她,就像老鼠看到猫,掉头就走。
这般跋扈厉害的吴家大姑娘,今日却在一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手中栽了这么大跟斗,实由不得人不吃惊。
只是那吴小姐吃了这么大的亏,再加上吴家人嚣张又护短的性子,接下来只怕不会善干罢休啊。
意念落到这里的观众们,再看木君璇的时候目中的惊讶就变成了怜悯。
这吴家在本镇,除了十三当铺、荣丰堂,以及镇上那几户家里出了进士官老爷的人家不敢惹之外,其它的大凡沾上他们家的,就没听说过有好下场的。
木君璇自是不知这些人在想什么,当然知道了也不在意。
刚才那跋扈少女,她虽不认识,但根据她的言词也能猜到此人多半是吴家的人。
此女估计是以前去侯府的时候,恰巧见过自己寄居的这个躯体的原主,只是原主并没有记忆。
这一段小插曲,并未在木君璇心中留下什么痕迹,别说对方只是候府一个家奴的戚家,即便是皇帝老子的女儿,敢在她面前这般跋扈无理,她也照打不误。
微胖少女离开之后,她仍像没事的人一般,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街道上熙攘的人流车马。
待药铺里有空出的位置时,才走了进去,花了七十多两买了两支几十年份的参,又搭配了几样温补药材,待伙计帮她包好后,就转身离去。
哪知刚出门,就见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微胖少女带着一个面目不善的青年和几名家丁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吴家大姑娘的视线与木君璇一触,刚被压下去的恐惧不自觉的又冒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就往那青年男子身后躲去。
那青年见状双目一凝,他一步来到木君璇面前,冷冷的盯着她开口:“是你打了舍妹?”
“她嘴巴太臭,该打。”木君璇淡淡的回答。
“跪下来当面向舍妹认错,并自愿入我吴家为奴,我可饶你一命。”青年微眯着眼,轻舔了下舌头,目中闪过一抹炙热的光芒。
眼前这丫头虽说年纪小了些,长得也瘦弱了些,但相貌着实不错,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堂堂候府小姐。
虽说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外室之女,那身上流的也候府高贵的血,若非她实在碍了二夫人的眼,被发配到这里来。
这等身份的人他又怎有机会…想到妙处,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你明知我的身份,却还敢提出让我入你吴家为奴,我倒想听听,谁给你的胆子?”木君璇瞧着他目中流露出的淫邪之色,心头杀机陡现,面上却神色不动,只盯着他问了一句。
她寄居的这个躯体原身再不受待见,身上也流着木侯府的血。
而吴家不过侯府一家奴的亲戚,居然胆敢生出这等龌蹉心事,嗯,此等行为已不仅仅是跋扈可以形容的了。
“呵呵,你什么身份?我说你到底是天真呢还是蠢啊?你一个外室之女,自从被发配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府里已经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了…”
吴姓青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木君璇,此人倒也不完全是草包,口中从头到尾没提过与侯府相关的任何字眼。
“我即便是外室女,那也是木侯府的外室女,你吴家一个候府家奴的亲戚,竟敢生出让候府的小姐与你为婢的念头,我倒是要回去问问夫人和侯爷,木府的奴婢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地位。”木君璇也不生气,一脸平静的接口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吴姓青年听得陡然色变。
鉴于对吴家的畏惧,路上行人看到他带人拦住木君璇后,绝大多数的人都远离了这个位置。
可凡事总有例外,这不,十三当铺新来的掌柜,还有荣丰堂刚闲下来的两个伙计,都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这话真要被传到侯府去了,他吴家就真的玩完了。
有些事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很多人会铤而走险,一旦公布于众,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胡说?你吴家是不是木候府的二夫人的奶娘的亲戚?二夫人的奶娘是不是早签了卖身契?
刚才要我跪下磕头再入你家为奴的是不是你?至于我的身份,跟着我一起到桑云镇的还有候府的两个家奴,她们就在燕回村,要不要召她们过来问问?”木君璇挑起一边眉毛。
若换成这个时代的姑娘,自是打死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见不得人的外室之女。
但在木元帅的心中显然没有这种概念,如果可以选择,没人愿意选择成为外室女。
可当你偏偏是这个身份的时候,你能怎么办?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既然无法选择,为何不坦然面对?
最重要的是,她不早些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等着这吴家通知木侯府,再买通官府来对付她,她的处境就非常被动了。
就她目前的本领和手段,一旦真发生这样的事,还真不好应付,这才是她忍着不耐,和对方啰嗦半天的主要原因。
“你?”原以为可以轻易捏死木君璇的吴姓青年闻声不由大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侯府唯唯诺诺,看人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下贱丫头,竟变得这般难缠。
这一刻他特别后悔自己为何没一上来就动手,直接将这丫头带回去再慢慢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