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给俩娃哭的莫名其妙,有要咧嘴大哭的迹象。
他们可跟麻麻地位不同。
这俩宝,人家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小祖宗好吗?从来没被慢待过。这被他们妈妈哭的,嘴巴刚咧开,一堆人立刻围着哄。
倒是当爸的楚亦锋硬下心肠,半搂半扯毕月,给脱大衣。望了眼阳台,那是冷阳台,他媳妇头发还湿着呢,没吹干就争分夺秒回家看孩子们,不能领那去。
楚亦锋给毕月拽进了卫生间。
毕月只顾伤心愧疚委屈各种情绪袭上心头的哭,哭的肩膀直抖,任由楚亦锋给洗手拿毛巾擦脸。
这时候了,高大的男人全身充满正能量,劝道:
“哭什么?要是离家几个月,因为孩子不认识了就哭,那我回回不都得哭的跟什么似的?你得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刚多大点儿?忘了很正常。”
毕月红着眼睛道:“那能一样吗?”
楚亦锋一脸疑惑:“那咋不一样?我不是亲爸?我一年就这几天假,不也得说走就走。”
毕月一张嘴满是哭音儿:“他们是我身上掉的肉,他们怎么能忘了我?太扎心。”
“他们也不想忘啊,那记不住不能难为孩子。
以前姥姥天天带着,你出去问问娘,我妈刚看几天啊,回来搂住他们奶奶脖子不撒手,不找姥姥了。口头禅就是不不不。
生理情况在那呢。
再说你焦虑什么。也正是因为你身上掉下的肉,你指定比我速度快,孩子们备不住仨俩小时就离不开你了。
你再看看我,哪次不得舔着脸儿连哄两天?你等会儿陪他们玩,玩时间长点儿你再试试。”
说到这,发现毕月好点儿了,没刚才那么激动了,楚亦锋这才洗毛巾继续道:
“其实都是大人的情绪在作怪。
咱们天天离开家,不在他们身边,觉得俩宝受委屈了。
实际上除了喝那几天奶粉算是委屈了点儿,他们缺吃少喝了?缺人陪着玩?饿着了冻着了?
你没日没夜喂养多少个月,还是喂俩孩子,媳妇真的,你伟大的不得了。
你就这么想,你这是有奶,要是没奶不够吃,是不是早就断顿儿喝奶粉了?
咱家也是有那个条件开车来回折腾。
要是正常双职工你再试试,你去上班还能来回折腾?倒公汽就够你呛。
所以啊,媳妇,你可别愧疚了!
你给那些干脆不够喂,没喂几天就去上班的妈妈们留条后路吧,太优秀不好。”
“不一样的。晚上回家能见面,不会不认识。”
楚亦锋无语,算是不开晴了是吧?这咋这么较真儿呢?
“上一天班,累的不行回来见见,那是啥高质量的陪伴啊?你高质量点儿,从现在开始,让咱闺女儿子天天乐。你要过不了心里那关来点儿实际的,长大了,懂事儿了,正在成长的关键期带好他们,比什么都强。”
“我就是受不了。”
楚亦锋烦了。他发现女人这情绪化真是…口气不再哄了,越哄越来劲儿:
“不是啥不是?咱闺女儿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一个个都是记不住事儿的年纪,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玩,没心没肺。你看看他俩那小肚子吃的,鼓鼓溜溜的,俩小胖子。
委屈什么了?都是大人们闹的,就你们想得多。
你要是不哭,他们能哭吗?人家俩小家伙玩的好好的!”
倒别说,毕月有点儿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被呵斥好多了。
被大掌按住脑袋擦了把脸后,她就重整旗鼓,准备讨好她闺女儿子,也下定决心年前啥也不干了,就陪孩子们。
“来,小溪,你看看妈妈手里是啥?”
毕月穿着红色高领毛衫,黑色体型棉裤,外裤也不套,在楚亦锋的帮助下,把俩宝弄进了卧室的大床上,然后她就盘腿儿坐在那,头发一挽开始哄。
“啊?吶吶吶吶。”小溪去捡床上的洋娃娃。
“你叫妈妈?叫一声闺女。这是爸爸扎的冲天辫儿啊?”
小溪啪啪鼓掌拍手,意思是自个儿漂亮吧?给毕月高兴的啊:“给妈妈再表演拜拜?咱兜兜飞一个。”
一边跟她女儿说话,一边又去拽儿子:“你给妈走两步,不是会走道了吗?”
“啊!”小龙人抗议,嫌弃麻麻拦着他去抓垃圾桶。
毕月很无力。楚亦锋说了,现在他家床上垃圾桶什么的随时在被窝里,因为儿子喜欢倒垃圾,人家可会持家了。
“妈错了,不拦着了。你给妈走两步。”
小龙人好像陷进了他自己的世界上,兴奋的不得了,摇头晃脑大喊道:“不不不不不!”
结果小溪忽然冒话儿道:“巴巴巴,嘛嘛嘛。奶奶奶奶,猪猪猪。”
哎呦,毕月立刻笑成了如花。
她非常骄傲。她女儿语言能力强,说话早。她儿子说话不行,行动能力强,会倒垃圾,会有情绪爱讨厌别人,还能扶着沙发试图爬上去。
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她娘跟她一模一样的心情。
刘雅芳骄傲的同时愧疚心疼扎心的直落泪,还有本以为帮不上女儿的无奈早就麻木了,但此刻女儿越成功,那种无力感越加身。
楚亦锋又去救场,继续安慰丈母娘。
“妈。”
刘雅芳侧过身给姑爷个后背,赶紧用衣袖擦眼睛,可干擦擦不净,还强挺着哽咽道:“没事儿你进屋。”
楚亦锋笑了:“您怎么了?她回来了,您不高兴?进屋骂她一顿解解气嘛。胆儿多肥是不是?”
“瘦了。瘦那样。”刘雅芳说实话了,毕月一露面她就受不了了。
一百四十多斤的胖姑娘,忙完小叔子矿上的事儿回来后满嘴大炮还得哄她,那时候就有点儿尖下巴。
这趟最明显,走几个月,快瘦成以前那模样了:“指定在外面没吃好。”
楚亦锋表现的很高兴:“瘦了多好。她吵吵减肥您记不记得?那因为胖跟我闹的不行,买衣服也买不着可心的。还冤枉我,就说我变心了。现在瘦了,她能消停不少,再说您瞅瞅,多好看。”
刘雅芳刚要再说点儿啥,屋里电话响了,毕铁刚也站门口瞪她,想起亲家母还在屋呢:“嗯那。瘦了好看。亦锋你不用管我。”
回家了是什么感受?
毕月坐在熟悉的房间里,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情绪,她可以卸下一切负担做想干的事儿,说想说的话,甚至只围着孩子们绕,不说话也不怕任何人挑理。
外面电话不停在吵,那似乎也与她无关似的。
楚亦锋没想到他能接到军辉母亲的电话,他让毕成先接着,进屋通知道:
“媳妇,爸刚才来电话让回家吃饭,咱们都去大院儿。今晚在那面住吧,大成和小叔都回来,这面儿住不下。”
“行啊。”
“你出来一下,找你电话。”
“不接。”
“军辉他母亲。”
“嗯?”毕月赶紧趿拉着拖鞋出卧室,跟楚亦锋错开时还解释了句:“我贷款就是他妈给办的。”
楚亦锋告诉自己要习惯。
“阿姨,嗳,是我。行。正好我一会儿回大院儿。不用,阿姨您可别这样,我过去,您稍等我一会儿就行。”
完了,刚劝自己要习惯的楚亦锋,这话让他心里犯膈应了,要知道军辉可休假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