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确诊(1 / 1)

梁笑笑一上车就开始摆弄她的大书包,边扒拉着挑,边自言自语对开车的毕月说道:

“毛巾,水壶、卫生纸,新内裤。”

毕月眼神有些黯然失色,没了以往的精气神,这不是去秦皇岛,而是去医院:

“拿内裤干什么?”

梁笑笑头都没抬,还在嘀嘀咕咕道:

“呵呵,不知道。嗯,我还买了蛋糕和山楂罐头,这样你饿了就停车吃。

月月,我没落下什么吗?我怎么总觉得落下点儿啥似的。

噢,咱们去哪个县…”

梁笑笑消音儿了,她这时候侧过头,忽然发现毕月脸色不对,毕月也比往常沉默,有点儿小心翼翼试探道:

“发生什么了吗?”

毕月摇了摇头。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月月,你?你一这样,我…”

“唉。”毕月该换挡换挡,该踩油门踩油门。

过了两分钟了,才开口说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很低落、消沉,她想了想才说道:

“我幼稚了。今天我才意识到我有多幼稚。以为是自己的事儿,其实不是。”

梁笑笑听完也有点儿蔫头耷脑道:

“是啊,只能接下来办事儿不幼稚,咱还能亡羊补牢吧。

真的,月月,别怕。

我昨晚想了半宿,仔细分析过,现在月份小,补什么都来得及。”

梁笑笑说这话时,是想着今天确诊完了,趁着月份小,赶紧找楚亦锋那个惹祸头子想想办法,对吧?

能怎么办?抓紧结婚呗。

虽然有规定没毕业不可以,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尤其那大活人,还很有背景很有能力,赶紧趁着毕月肚子没大前,把手续啊什么的都补上。

然后他得赶紧回来,在毕月跟家里人坦白的时候。

反正就是让楚亦锋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毕月身上有孕,再让楚亦锋挨骂受谴责。

不行她助攻,要么就给毕月接她家去住,要么就是哭也给毕铁林哭回来。

毕月的妈妈太吓人了,不能让毕月过的太遭罪,对吧?

这全都是梁笑笑昨晚想的。

她想的是这么个补牢法。

哪想到毕月是那么个“补牢法”。

密云县医院里…

三十多岁的女医生递给毕月一张纸,说道:

“擦一擦起来吧。”

梁笑笑表情动作都有点儿夸张,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去扶毕月,毕月却对她摇了摇头。

“排除宫外孕了,根据孕囊的大小来看,你应该是怀孕四十天左右了。”

毕月只感觉瞬间脑袋嗡了一下。

梁笑笑从进了这B超室就开始紧张。

第一次进来,又陌生又害怕,听到这,四十天了,跟月月猜的差不多,可她还是有口气瞬间提到嗓子眼里了。

女医生看着面前的毕月,推了推眼镜,很含蓄地建议道:

“要想药流的话,现在就是最佳时期,再晚了,超过五十天对你身体损伤很大。

或者你可以选择人工流产,就是价格贵一些。

手续上,我可以给你安排在那些违反计划生育超生的那一栏里,正好我们这…”

医生再说了什么,毕月就跟耳鸣似的听不清了。

她木着一张脸,神游一般地摆摆手,打断道:

“抱歉,我先出去透口气,我再考虑考虑。”

这一考虑,考虑的梁笑笑被吓哭了…

医院的走廊里,梁笑笑蹲在地上。

她觉得这样能显得她重量多一些,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毕月的胳膊,哭哭唧唧道:

“月月,我求你了,你别吓我。不可以,不可以!”

梁笑笑不停地摇着脑袋,祈求般地看着毕月,可怜巴巴的打商量道: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也会后悔跟你来。

咱不是说好了吗?就是检查,你不要吓我。

我求你了月月,咱要说话算话,不可以,呜呜,你要吓死我吗?!”

毕月木着一张脸,任由梁笑笑一把拖拽住她的胳膊。

她全身像是泄了气似的,满心满眼想着:

被确诊了,真的和之前猜测混日子是两种心情。

急,心里像是有火苗子要烧着了。一种迫在眉睫萦绕在心头。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今天她重复问自己好几次了。

超过五十天连流产都会对身体有损伤,她到底该?

毕月摸了下腹部,看向处置室的门,她深呼吸闭了下眼睛,一把甩开了梁笑笑。

梁笑笑不管不顾,哭哭啼啼地在后面寸步不离,顾不上别人侧目她们,她用手背擦着脸哽咽呢喃道:

“真的,你一定要听我的。”

毕月坐在家里的小餐桌前,面前摆着一大盘子蛋炒饭,还有一碗她娘腌的辣椒咸菜。

鸡蛋很均匀的包裹住每一粒米饭,嫩葱花的清香加上鸡蛋和米饭的混合香气,能使得饿的人,至少能让从密云开车来回折腾几个小时的人,本该忍不住想大饱口福。

可毕月刚将勺子放在嘴里,就停住了动作。

没一会儿的功夫,空荡荡的厨房里就响起了毕月的抽泣声。

她嘴里还塞着满满的蛋炒饭,却哭的肩膀抖动,哭的饭粒儿喷在了桌子上,哭出了声:“呜呜。”

那些以爱的名义,行的大胆之事儿,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没了敢作敢当的勇气。

倒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年轻人,为爱付出的代价。

毕成推门进院儿,本以为家里没人呢,他刚要路过厨房回自己屋,就听到厨房传出来的哭声。

毕成被吓了一跳。“砰”的一下,推开厨房门。

毕月就是在这么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抬起了一双泪眼,泪眼中看向冒冒失失的弟弟。

她好不容易都忍住在梁笑笑面前不哭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毕成有点儿懵,尤其是看到面前摆着饭菜,毕月还能哭。

他疑惑道:

“咋的啦?咋的啦姐?啊?”

毕月双手捂脸,边哭着,边干脆把嘴里的蛋炒饭吐在了地上。

毕成站在毕月旁边,大巴掌拍着毕月的后背,像是给他姐顺顺后背顺顺气似的:

“大米里有沙粒子?硌到你那坏牙啦?你哭啥嘛?盐粒子?

唉,姐,可别哭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哪疼咱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