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女人的倾诉是减压(1 / 1)

毕月的右手食指上包着白纱布,递过去化验单子和缴费票子时,右脸颊上还有两道血迹。

八零电子书HtTp:///

王晴天伸出手奔毕月去,毕月一躲,躲完才发觉人家是要给她擦脸,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用手掌心蹭了蹭,嘱咐道:

“放心住院。再问问能不能吃点儿啥药控制住。那张字条是我家地址,有啥事儿你去那找我就行。”

毕月又随手从风衣兜里掏出一小叠钱,开始撵,撵出十张递了过去:

“这钱你揣好,吃饭啊,看完病雇车回家啥的。”

王晴天眼中含泪,手里捏着一百块钱,望着毕月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

她很感动。

感动毕月这个陌生人没有被吓的马上跑走,感动毕月手指受伤却没说一句埋怨,更感动毕月还知道给她留下回去的路费,了解她的窘迫。

感动的无以复加。毕竟,毕月只是个陌生人。

上一次母亲犯病时,亲大伯看见她母亲倒下口吐白沫了,还能吵嚷着说是假装的,将她们娘俩的行李往院子里扔。

跟前儿的邻居,包括村长,很多人都避而远之。

有的怕救不好,人再出事了,怕她们娘俩赖上。

还有的是怕得罪她大伯一家,心底有了顾虑,眼睁睁看着她妈抽了几分钟。

那个村子,她一辈子不回去都不会惦记,没有值得惦记的人和事。

自从父亲没了,人情冷暖,她尝遍了。

就连姥姥家的两个舅舅都是有钱登门,没钱了任由她们死活。

王晴天默默回身进了病房,王翠花此刻也虚弱地睁眼看向门口。

住满十二人的病房里闹哄哄的。

“妈,我不是让您别激动嘛!”

王翠花嘴唇破了,刚抽搐完,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刚被大卡车撵过一样,全身没劲儿,她没什么精神头说道:

“卖多少钱能咋地。你要么重新考大学,要么就有个好工作,像那个毕月丫头似的,看起来体体面面。不能让我拖累的卖菜。”

“妈!”

王翠花任由眼泪流向腮边,她侧过头,没看她女儿,又有气无力说道:

“卖吧。闺女,差一不二的,就卖给这丫头。咱娘俩遇到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了。

等钱拿到手了,哪怕少的多了点儿呢,我也认。

只要那丫头真能给你弄到好工作。

要是你爸活着指定也能同意。

俺俩不图别的,只盼你将来有个好归宿,可这年月,没有好工作能遇到好人家嘛。”

毕月推门进院儿,狗蛋儿将手中的本子一扬:“姐,这两道题给我讲讲呗。”

“找你哥去。”

“哥被大山哥叫出去喝酒了。”

毕月皱眉,音调有点儿高:

“叫他去他就去?一个个长没长心啊!电线啥的检查了吗?明线就那么扔在外头?过两天收工了,咋地?再花钱找人重弄啊?都啥时候了,还能喝进去酒!”

毕晟讷讷点头,不明白他姐咋忽然发脾气。

刘雅芳和葛玉凤推门出来,葛玉凤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了,稍显尴尬道:

“月月啊,那啥,他是心里不痛快,出去喝点儿松快松快。我知道他给你们耽误事儿了,等过了这阵…”

毕月心烦的要命。

过了这阵还用他?就这阵才忙呢!

挥断直接对刘雅芳道:

“我去饭店那边,不用等我吃饭。我愿意几点回家几点回家,丢不了!”

毕月出门时还听到刘雅芳骂她呢,跟葛玉凤说:

“她大娘,别跟她一样的,不是冲你。那指定是在学校遇到啥事儿不痛快了。这死丫头被她爹惯的没个样儿,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倒是屋里的赵树根儿率先安抚毕铁刚道:

“孩子不容易。你家这丫头快赶上小子能耐了。

人孩子说的对,忙的节骨眼,俺家大山这秃噜扣了。

我还寻思他领着樊师傅回来,等赶明儿我再来,能消停地和老弟你喝点儿酒呢,咱也尝尝给员外爷做饭的好手艺,结果可倒好…唉!”

满嘴燎泡的毕铁刚,看起来比赵树根儿还上火。

他现在能蹲着站着坐着,自己没事儿多走几步,就是走不太远,时间长了不行。

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寻思寻思他妹妹,惦记惦记他弟弟,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一声长叹:“唉!咋整?”

咋整?

毕月对梁笑笑气愤道:“能咋整?该咋办咋办呗。我就不明白了,一堆一堆的人,庸人自扰,正事不干!”

忙的去饭店给师傅们算完工钱的毕月,一口饭都没吃,大晚上的,敲开了老梁家的门。

此刻她拽着梁笑笑大黑天的在楼下晃悠,梁柏生不放心,偶尔还得跑阳台上探头看一眼。

毕月拧眉跺脚,气急败坏。

梁笑笑卡巴卡巴眼睛,蔫声蔫语道:

“你怎么那么激动?有什么让你着急上火的事吗?”

毕月对梁笑笑喊道: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你说说那都叫什么事儿!

我砸钱装修,头三脚要踢不开,重新开张有什么意义?

眼瞅着要完事儿了,宣传单不印,名片不发,那樊师傅从进了京都城就开始算工钱,已经闲呆快半个月了!

我爹娘,一个大字不识,她能算明白账吗?啥都省,我也不放心让她看着啊?!

我爹腿还走不了多远,我和大成上学。

反正我指着那合伙人赵大山呢,结果他把戴寒菲她爸妈招上门,差点儿没给我饭店砸了。

他现在扯着我弟弟还出去喝酒,说什么不甘心,不甘心你碰什么人家大姑娘!”

梁笑笑连连点头,知道她今晚就是垃圾桶的作用,继续问道:“还有吗?跟我说说。”

毕月两手掐腰:

“还有吗?多了!

我娘,我都不知道该咋说她。

是,大山哥出这事儿了,树根大爷和葛大娘得住我家,住就住呗,别说他们了,我算是看好了,就是赵家屯以后谁来,京都城的落脚点都是我家。这无所谓!

可我娘她真是,她就不能不扯着葛大娘聊起来没完没了吗?能聊明白啊?

我放学回家,她跟前儿总有人!

我有事要跟她说,我要买地,笑笑,要用光所有的钱!

那钱在她手里呢,我不跟她掰扯明白了,她能给我吗?你知道我娘攥钱多紧?这饭店装修到现在,甭管大钱小钱,就是买个电插头她真就没掏一分!”

梁笑笑眨了眨眼,一语道破:“你闹心是怕她不给,不知道该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