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最近俩月不搭理她,毕金枝慢慢变的习惯了,只是心里不好受。
以前还吵架,吵大劲儿了,女儿摔东西,骂人。
以前她盼着付娟文静点儿,现在这些吵闹的迹象都没有了,她却失落的要命。
因为她姑娘,她唯一的孩子,见到她绕着走。
昨晚凭空想象的那些画面,让毕金枝大早上的,坐在饭桌上就在感慨。
女人啊,这一辈子,过啥呢?咋那么没意思呢?
没听到付娟任何回话,她也不太在意,平平淡淡的语调,继续道:
“娟子,妈让你好好学习,不图你别的,你也不用给我养老不养老的。
就是希望你有文化,将来考到大城市,往外走走。
等到那时啊,你大了一些,也能有些见识,不至于起点太低、被人骗。
我年轻那阵啊,就没摊上好时候,想念书都没得念。
说一千道一万,你得自己先有本事,将来才能找个也有文化的。俩人得有话聊。
找个那样的人,不吵不闹,俩人都有涵养。
我知道你能听懂,以后我就把你当个大孩子看。
你不搭理妈,没事儿,妈有啥跟你说。
别看我一天像是朋友挺多似的,都不交心啊。
你就记住了,闺女,谁也不如咱娘俩,将来你有话也跟我说。
有些事,你对好朋友同学说,前脚说完,后脚传的可哪都是,还都笑话你。
唉,这回你大舅妈也去京都了,我连溜达散心的地儿都没有了,真就剩咱娘俩了。
要不都说闺女是棉袄呢?闺女比小子懂话早。
娟子,那天我打你,我不知道咋回事儿,知道了…”
毕金枝说到这一顿,付娟扒鸡蛋的动作也一顿。
付娟抬眼看向毕金枝,发现她妈像是不好意思看她似的,眼睛盯着窗外,又低头继续扒鸡蛋。
“…知道了,就不能那样了,我也挺后悔。”
付娟被毕金枝突如其来的态度,弄的一愣一愣的。
大早上的,她妈话那个多啊。
可听到最后一句,那句不是道歉,算是迟来的表态,她听了心下酸酸的,不提还好,一提异常委屈。
付娟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脸不屑来。她妈确实神经了,要不然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饭桌上就娘俩,付娟将扒好的鸡蛋扔馒头筐里。
没心情吃了,像极了她爸的厚嘴唇抿了抿,憋了好几秒,拿起书包就走。
就在毕金枝觉得女儿不会跟她说啥时,一身校服的付娟站在屋门口,没回身说了句:
“你赶紧吃饭吧,我看你还是不饿。”说完,噔噔蹬跑走。
“嗳嗳,路上瞅着点儿!”
最近付国、付娟,都觉得毕金枝不正常了,弄的爷俩也神经兮兮。
唯独付老太太,觉得儿媳还那个死德性,她要抓鸡养鸡,就修个鸡架子,你瞅儿媳那撩脸子样儿,说她闲的。
付娟站在镜子前,梳着两个马尾辫,疑惑地皱着小眉头,过一会儿脸上又有点儿喜色。
她那头绳啊,都用了半个月一面是粉色,一面是黑色的了。看来是妈妈发现了,给她买了各式各样一对儿一对儿的,给她放在了小盒子里。
她做作业,她妈这几天坐在一边儿给她抽钢笔水,还给削铅笔,也不说话,拿着账本坐一边儿陪着。
她写作业写到几点,她妈就陪到几点,不催促,不骂人,睡前是一定要给她煮牛奶的。
这要在以前,都是奶奶给她弄。
有一天还忽然问她,要不要学学弹琴啥的。
付娟觉得这简直了。
以前她不是没羡慕过别的同学,去年就主动提过。但那时她妈就一句话等着她:
学啥学?你学习都跟不上呢,不如学数学。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毕金枝在女儿眼中的改变,都是一些细节。
付娟虽还不跟毕金枝说话啥的,却在上桌吃饭时,发现她妈要是不在的话,她会探头找,会不拿筷子等着。
只不过毕金枝没发现而已。
所以说,粗枝大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母女俩多少都有点儿进步,还都在默默不语中。
但毕金枝对于付国来讲,那改变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有点儿瘆人了,吓的付国一直没敢去小凤服装店。
尤其是炕上那点儿事儿。
本来付国还打算再憋几天的,多憋憋状态好,跟小凤俩能更有意思。
结果毕金枝总用幽幽地眼神观察他,没事儿就盯着他,他也不敢去啊。
憋了好几天,一直没泄火,他忍不了了。
晚上上炕,虽说他媳妇跟木头似的,但他拽着毕金枝发挥的还挺好。
也像以前似的,整激动了说点儿骚磕啥的。
结果毕金枝就跟疯了似的,这就不让了。
他说她屁股小,她说猪屁股大,拱去吧,拱完滚犊子,再别碰她,恶心。
本想再来个第二次,反正也开闸了,被这一句话膈应的,没了心情,翻身睡觉。
以为拉倒了呢,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又被毕金枝踹醒了。
毕金枝后半夜掐腰坐在炕上,问他谁屁股大,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没完。
他就得连哄带捧的,一顿夸啊,为的就是睡个觉,要不咋整啊?媳妇折磨他。
后来他干脆就长记性了,忍着。
这是炕上那点儿事儿。
等晚上要是稍微回来晚了,毕金枝查账收钱也就算了,她还问都谁去买自行车了?她看看她认不认识。
所以付国总感觉最近后背冒凉风,被毕金枝盯上的感觉。
“金枝,走啊?都等你吶,三缺一!”
毕金枝手握筷子,一手拿个馒头,站在家门口对门外叫她的麻友挥了挥手,回答之前,先侧头瞅了眼饭桌子,瞅了眼低头喝粥的付国,像往常一般,冲大门口喊道:
“徐嫂子,你先去,我吃口饭的,我闺女还没上学呢。”
付国觉得这娘们终于正常了,爱玩,忍不住了吧。
他低头又喝了口粥,心里核算着:今天有空,也许能去一趟小凤那里了。
早上七点半,付国到了店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于在那拖地擦窗户,他坐在那泡茶。
滚烫的茶水,他抿了一口又一口,心里全是那点儿小九九,就跟要坐不住了似的。
心里也跟猫挠一样,刺挠极了。
那能坐住吗?远方有只小肥鱼儿在钓着他这个老猫。
只要再去一趟,弄成那事儿天经地义,那就能到达激情的天堂了。
付国抬腕看了看手表,坐在沙发上不老实,来回晃悠着身子,心里寻思:
等毕金枝搓上牌了,那就有瘾头了,下不来麻将桌,到时候他就走。
熬啊,熬啊,时间一到,付国一刻没停留,说走就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毕金枝只玩了一把,将牌一推,她对桌上的几个人说:
“赢的钱不要了。我这心脏难受,我得回家吃片药。谁都别拦我,我死牌桌上了,你们更得三缺一!”
付国前脚刚走,毕金枝蹬着自行车就来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