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书呆?才子?(1 / 1)

雁西归 九月酒 2662 字 3个月前

程曦忙凑过去问都是谁家的。

程时斜着眼睨她,漫不经心地打发道:

“去,边儿玩去!你能知道几户人家?打听这么多!”他懒得多费唇舌与她讲。

程曦气结,却没法子怼他,只好拿了话语来激:

“只怕你也不知道罢!”

程时嗤笑,不理会这种程度的激将。

程曦便使出十二分的无赖缠着他闹,闹得程时烦不胜烦,到底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他们自庄子回来的第二日,林备便去那附近走了一遭。打听几日后,多少有了些眉目。

那片果林附近庄子并不多,除了程家外还有三户。

有一户离程家的庄子很近,原本是隆庆朝奉元郡主的私产,几经转卖后,如今的主人是江南一个乡绅富户,庄子常年空着并无人居住。

另一户离程家有四五里地,原是隆庆朝楚王的私产,楚王就藩后陆续将京中产业处置了,这庄子便也卖了出去。前几年是顺天府尹府名下的,前任顺天府尹遭罢官流放后,如今庄子是在吏部尚书府尚书夫人名下。

最后一户相距最远,也最神秘。林备辗转打听了好几日,才打听到庄子挂名的主人是长公主府上大爷身边的长随。

程曦皱眉。

长公主府上的大爷,她是知道的。

真元长公主是隆庆帝最小的胞妹,临丰帝与昭和帝的亲姑姑。驸马是当年陈太后娘家的外甥,文昌伯府的三子,也是真元长公主的表哥。

长公主与驸马生有两子一女,那英国公府的七小姐后来就是嫁给了长公主的小儿子。

而长公主那位长子…多年后却因为“豢养男宠”而闻名京城。

程曦不禁问道:

“那日遇到的人,就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吗?”

程时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记得那俩小子说的官话不大标准,但却是北方口音。”

那便不大可能是江南那一户了。

程曦暗想。

长公主府的大爷将庄子挂在自己长随名下,多半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断没有带着自家子侄亲戚去那里游玩住宿的道理。

“会是尚书府上的少爷吗?”

“祖父说尚书府上并没有年纪相符的,但是不是亲戚就又是一说。”程时说着,不耐起来,“凭他是谁,少爷又没将他们怎样,便是刘尚书的亲儿子也不怕。”

程曦想想也有道理。

那位刘尚书她并无印象,记忆中吏部尚书一直都是朱诞,可见不久这吏部尚书的位子就要换人。

此事便算过去了,但程曦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似乎被遗漏,隐隐的有些不安。

念心忽然自门外探头,道:

“小姐,表少爷来了。”

王骞?

程曦将那丝不安暂且抛诸脑后。

楼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不一会,王骞走了进来。

“时表哥…曦妹妹。”

他穿着一身月白暗金袍,站在门口与二人招呼。

程时见到王骞便双目放光,笑得很是亲切:

“来啦!”

他立时将脚从窗台上放下,站起身几步走过去,勾着王骞的肩膀往回走:

“等你半日了,怎么才来!”

这几日王骞得空便往书阁跑,与程时倒也混熟了。

他闻言看了程曦一眼,还不待说什么便被程时拉着来到桌案前。

“你快瞧瞧,这是昨日学里布置的作业。”

程时翻开书册,指着“祗台德先,不距朕行”一行,让王骞帮着写一策答赋:

“不必太好,瞧着像是我写的就行。”

王骞点点头,略一思索便开始作答,下笔如行云流水,可见已经腹中有案。

程曦在一旁瞧着,早已见惯不怪。

老爷子的书阁中除了正统的四书五经外,还有一大堆“偏书”。程时偏爱选那兵书战史与佚文趣事看,王骞居然也不排除,非但不认为是不学无术,还能就此与程时相谈甚欢。

程曦总算知道为什么程时会评价王骞“到与那些书生不同”。

但她却不大喜欢。

这几日她冷眼瞧着,发觉王骞与程时能侃侃而谈,天南地北什么都扯,想法也挺多,完全不是她以前认为的那种“书呆子”。

可是到了她这儿,王骞似乎就没话可说了。

除了打招呼,就是干巴巴的几句交流。有时程曦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了一堆,他也只是有问必答的回了她而已,绝无多余的废话。

程曦觉得王骞瞧不起她。

前世也是,所有人都说王骞是个学思敏捷、才华横溢的人,而她所见却只是个木讷寡言的书呆子——大抵王骞觉得,与女孩子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们什么都不懂。

程曦越想越生气。

坐在案前疾书的王骞忽然停下笔,看向她:

“曦妹妹,你怎么了?”

程时闻言,莫名其妙的看着程曦:“小九怎么了?”

程曦便有些尴尬,瞪着王骞道:

“看我做什么!你写完了吗?”

王骞一怔,复又低下头去继续书写。

程曦做了个鬼脸,转过身随手拿了本书册子翻着。

不过片刻,王骞收了笔。

程曦不由的起疑。

从这几日相处来看,王骞明明学识很好,年纪虽小却对程时那些国子监的课业应付自如——程时今日让他作答的是尚书中的一篇,然而自称只读到四书的王骞连想都没怎么想,轻轻松松就写完了。

程时拿着王骞写的文章,看也没看就坐到一旁开始抄起来。

程曦很是鄙视。

王骞走到程曦身边,看着她手中的书,轻轻问道:

“曦妹妹,你都认识这些字吗?”

他什么意思!

程曦瞪着他,一连串的炸开来:

“不认识就不能看书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识字?天底下就你学问最好了!”

王骞见她又生气,有点发懵:

“不是的,只是我见姑姑打听闻先生,说要请他来坐馆为你启蒙,才误以为你不识字…”

“什么?”

程曦忽然抓住王骞问道:“你说,母亲打听谁?”

王骞低头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有些心不在焉道:

“闻先生,我家族学里的一位坐馆先生。”

程曦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