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后。
刘璃抓着祖菊的手肘,亦步亦趋地行走着。
“小心。”祖菊轻轻托住刘璃的手,稳步后退,防止步伐太快拉扯到刘璃。
一直以来都是秦婧慈在帮刘璃做康复训练,这让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婧慈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面。
考虑到两人只是姐弟,所以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
毕竟傅远山也会经常来看望刘璃,那秦婧慈作为众多伤员之一,陪伴刘璃的时间长一点也很正常。
但这一切从昨日开始就发生了改变。
讨论了整整一个月,对于卫北列省的惩处最终还是宣布了下来。
秦婧慈作为赤垒守将,必须承担失陷的主要责任。
她的俢验卿身份被暂时剥夺,并且被禁止领兵,同时还要在巍京监禁一年,作为对可能存在的奸奇腐蚀进行排查。
此举引起了南皋诸将的激烈反对,魏平甚至直接将大锤放到了那名官员的头顶。
见事情逐渐向不可控发展,一直沉默不语的妙影发话了……
“滚。”
虽然很霸气地用一个字赶走了官员,但妙影心里清楚,她必须给巍京朝堂一个交代。
于是,在其他处罚不变的情况下,秦婧慈接受监禁的地点换成了南皋……
至于妙影打算怎么监禁秦婧慈,他们根本不在意。
只要这位高傲的龙姬肯接受处罚,那就证明天廷的掌控力还在,互相让步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这次又是震旦的权贵们赢了。
龙子再超然于世,那也得遵守震旦律法,以及权贵们的意见。
赢!
所以当刘璃从祖菊口中听到此事时,只是冷笑着说出两个字:“傻逼。”
回到康复训练上。
刘璃总是时不时悄咪咪地偷瞄祖菊,后者一直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努力保持认真的模样,不与刘璃进行任何的目光接触。
但刘璃知道,这很反常。
两人的氛围在那之后一直很奇怪。
祖菊几乎很少和刘璃开玩笑,面对刘璃的各种搞怪也只是平静地轻抿嘴角,仿佛故意在拉远和刘璃的距离。
特别是当秦婧慈与刘璃在一起的时候,祖菊通常会站得远远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刘璃本想早点让祖菊帮自己做康复,搞清楚两人之间为何会突然有了一层隔阂。
但刘璃总是被秦婧慈缠着,他也不好谢绝自己姐姐的好意,只能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咳……”刘璃见气氛差不多了,连忙轻咳一声,轻声说道,“祖姨……那件事我听说小外甥女说了……”
祖菊呼吸一滞,转瞬间便知道刘璃说的是何事,但复杂的思绪让她做不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牵着刘璃继续走动。
“我觉得二姐可能不是那意思……也不是对你丹鼎师的身份感到恶心……只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而已……”
刘璃轻声劝解。
魏君秀给他复述的当时情况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刘璃听着感觉是几个嗜血狂魔在互殴似的。
“少主多心了……”祖菊轻笑着摇了摇头。
令她真正感到苦恼的并不只有这一件事,但也并非是说秦婧慈对她的伤害就不大。
只是祖菊习惯了而已。
她不由得回想起当初来南皋的时候。
无论南皋上下,都对她的存在感到害怕。
即便妙影亲自将她任命为参军,也只是改变了小部分人的看法,大部分人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唯独刘璃不同。
她喜欢刘璃的双眸,永远带着温柔与热烈的目光。
喜欢刘璃不着边际的话语,偶尔认真时的一本正经……
还有刘璃作为龙嗣的那份责任与担当,率军冲阵时的一往无前……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刘璃都是一个可遇不求之人。
等到刘璃再成长几年,那个时候的他将成为震旦最耀眼的初升之阳,万千震旦少女所渴求的梦中情人……
祖菊也似乎知道了自己来到南皋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对抗丹鼎师的宿命,而是为了找到刘璃这样值得坦白一切的人。
可在她意识到这一点之时,她已经失去了资格。
就像当初辞去参军之位一样,祖菊再次失去了做刘璃仆人的资格。
作为一个连自家主人情况都掌握不住的仆人,根本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
“祖姨,你在内疚吗?”
察觉到祖菊闪烁的双眸,以及身体的微微颤抖,刘璃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祖菊没想到刘璃如此敏锐,竟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情绪,于是轻叹一声说道,“是属下失职了……”
刘璃听后柔声安慰道:“不要内疚,是我故意隐瞒的,这怪不得你……”
祖菊摇了摇头,显然不想继续聊下去,这让刘璃很是苦恼。
“我想自己走走。”
“嗯。”
祖菊松开刘璃的手,护着刘璃让他自己走了几步,比刚开始有了明显的进步。
刘璃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眼睛一转,便握住了祖菊的手。
“还是握着吧。”
“少主!”祖菊惊呼一声,她能明显感觉刘璃在轻挠自己的手心,这样不加掩饰的挑逗让她又羞又急。
她其实早就发现刘璃的心思不如同龄人的纯真,加上最近的烦心事,一时忘了刘璃还是病号,便用力地抽离了双手。
“哇!”
这下可把刘璃吓惨了,他的双脚还没恢复完全,现在被这么一扯,顿时失去了重心,向前踉跄了几步,撞入祖菊怀中。
后者心乱如麻,没有反应过来,竟被刘璃扑倒在地。
“哎呀。”
两人一同摔在地上。
刘璃还好,只是感觉摔到了棉花堆里,不痛的同时甚至感觉有点爽。
祖菊有点悲催,脑袋被磕了一下。
等刘璃回过来神时,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扑到了祖菊怀里。
两者的嘴唇差之毫厘。
互相的微热鼻息在相撞后散开,更为旖旎的场景添了些许迷离的氛围。
祖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双眼水雾弥漫地看着刘璃,显然不知道他为何久久没有起身。
刘璃缓缓撑起手臂,将两者的嘴唇拉远,却又立即尴尬地四目相对。
“祖姨,我说我四肢没知觉了……你信吗……”
刘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