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着，顾安然抬眸，目光灼灼的与墨言卿的瞳仁相对视上：“她临死之前，不断地重复，爸爸妈妈能不能不离婚。”

顾安然话音落下，墨言卿迟迟未能接话。他沉默的望着她的脸，思绪里，却在一点点的勾勒成欢那一天的绝望，恐惧，自责，悔恨……

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抵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但了解成欢的墨言卿倒是清楚的知道，那对成欢而言，该是怎样的噩梦。

怪不得她会一走了之。

怪不得她为了营造花心的假象，不断地换男朋友。

怪不得那么长的时间里，她都不敢坦然对他。

怪不得他们初-夜后，她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说要当做没有发生过。

怪不得怀孕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人流手术……

怪不得……

可惜，他太过没有洞察力，全然没有往上面想。

天知道，如果他一开始就能把一切联想起来，或者能够勇敢的，将墨宝昕不是他女儿的事情告诉她，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墨言卿长久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言不发的盯着顾安然看。

这样的他，让顾安然倍感尴尬。

是啊，他们的关系，哪里犯得着盯着看？太奇怪了。

“咳咳……”想着，顾安然轻咳了两声，再次开口：“墨言卿，你如果了解欢儿，你就该知道，那一幕于她而言是如何的铭心刻骨。”

“你更该知道，她无法跟你在一起的根本原因，不是谁为了救她的死，而是你的女儿，因她而死，这成为了她无法摆脱的心结，是她夜夜噩梦的根源。”

顾安然的话，将墨言卿的思绪带到了他和成欢在一起的回忆里。

原来，她经常半夜惊醒，一直睡眠不好，不是因为怀孕，也不是因为任何事情，而是因为墨宝昕的死。

她这些年，一直过得很痛苦吧。

那么爱他，却不得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能爱他……

曾几何时，墨言卿以为他和时光是最无辜的人，可原来，最无辜的人，是她，是时光，独独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欠下墨家的恩情，选择了和木槿商业联姻，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啊。

他并不完满的人生，导致了她和时光近两年来的悲剧……

思着想着，墨言卿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顾安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让他难以接受的一切。

最终，他满身苍凉的站起身，来来回回的在沙发前一言不发的踱着步。

顾安然没说话，只是耐心的看着他悲戚苍凉的身影，一直看着。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不知不觉，距离顾安然和成欢约好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嗡嗡……”

“嗡……”

成欢似是等的急了，不断地拨打着顾安然的电话。

顾安然没去接，她走到墨言卿身侧，伸出手，不顾男女之别，拽住他的胳膊，一字一顿：“墨言卿，墨宝昕是你的女儿，她因欢儿而死，你无法接受也好，怎样都好，那都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