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疼?”金长海问妻子。
陈英从炕上坐了起来。
幽幽叹口气。
“真哪里疼?”金长海听见妻子叹气,赶紧伸手要去拉灯。
陈英没好气翻丈夫一眼,她说:“……老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可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晓得做些什么能赚钱。咱们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金城现在还单着一个人,将来成家也得有钱啊,不然拿什么娶媳妇?还有丽红,她这工资就那么点,宁海现在……弄不好还得丽红一个人赚两个人花,你身体又不能干地里活,我就想出去找个活干。”
现实的种种,压得陈英马上就要喘不过来气了。
别人不急,她急!
金长海一听这话,心中也犯了难。
干活挨累他都不怕,可干什么才能赚到钱?
两个人脑子里那点玩意抠出来,扔秤上都没有二两。
金长海也默默坐了起来,一脸忧愁。
种地他擅长,出去赚钱……真的没有任何的门路。
“要不……去问问姐夫?”
大姐夫见多识广,问了总能得到点指引。
陈英听了丈夫的话,一脸不赞成:“咱们也不能永远依靠着他们过活,再说这事他知道了就等于全家都知道了!我不愿意叫别人戳孩子后脊梁骨,我想赚钱是我想赚,不是孩子跟我要了!”
她的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金长海又躺了回去:“那夏天我们多种一点菜,然后拿市场上去卖?”
他只能想到这个赚钱方法。
陈英:“夏天的菜稀烂贱,靠卖菜还没有种地出钱多呢,我的意思明天我去市内找找看,看看有什么样的活能赚一点钱。你就搁家里把院子种种,咱们有个菜吃不用花钱就行,地反正也不用人看着。”
等于是说,家里的地种着,额外再搞个赚钱的营生。
“地我一个人种就能行。”金长海保证。
陈英数落丈夫:“你能行,你可行了,再行就行太平间去了!上次动手术,孩子是怎么跟你说的?那回把你救回来是你命大,你以为自己是阎王爷家亲戚呢,回回都让着你?”
说着说着她就来了脾气,没好气躺了回来。
“成天就说些没用的屁话。”
……
一大早,陈英进了市内。
走得自己头晕目眩。
平时就不喜欢进城,这是逼着逼着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想要找个活儿干。
其实……她也胆小儿,不太敢主动去问,也怕别人瞧不起她。奈何听见丽红说宁海的难处,陈英就想……当爹妈的还能怎么办?
孩子指望不上丈夫,就得指望爹妈。
你多赚两块,你闺女是不是也能手里多个买冰棍的钱?
你辛苦一点,她就宽裕一点。
想到这里,咬咬牙狠狠心,什么面子不面子陈英通通不要,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份工作。
陈英应聘上了精神病院的清洁工。
这活儿呢,开不了多少工资,屁事一堆。从早到晚都不得清闲,回头卫生还有扫厕所都归清洁工管。别的人嫌弃工资低活多,陈英却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早上早早从巴坟沟出来,晚上晚晚归。
陈英干了没几天,金长海也应聘上了。
两口子一起在精神病院做同样的工作。
村里小卖店。
“哎,那陈英跟金长海天天早出晚归,我看都要比丽红忙了,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邻居笑:“帮金城卖货去了呗。”
“看着不像啊。”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
打麻将的人低声说着:“……好像是说去三院干清洁工去了。”
“谁?陈英跟金长海?”
小卖部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八卦。
“小丽红又是念过大学又是医生,金城也搁城里卖货,一天天穿的人五人六,陈英还去当清洁工?”
那活儿……可不体面。
又是临时工,活多活脏问题工资还少。
你见村里再穷的人都没有去干那个的。
最主要的是,金城卖货,也很会打扮自己,自己那一身永远溜光水滑。老金家一个老光棍子,一个医生,怎么样也不用沦落到让陈英两口子一齐出去干脏活赚钱吧?
有人来了兴致:“……金城离是怎么离的?叫人媳妇给踹了,听说他那媳妇跟他离了人家就马上找了,还找了个条件特别好的呢!孩子也把姓给改了,看都不让看。”
巴坟沟里有些媳妇都是矿院那头嫁进来的,这么大点的地方谁能不认识谁。
“那丽红不是都给房了?”
“是有房,可惜后头嫁的这个啥也不是,屁也没有。吃住都刮着丽红,当初我就说你就瞧着吧,早晚有她小丽红后悔的一天,夫妻间不可能舌头不碰牙,前面那个对象条件那么好,就因为吵几句嘴非要闹着离婚。现在好了,是找了个天天愿意登她家大门的男人,吃软饭的!”
这孩子,书都白读了。
啥也不是。
挑男人,得看家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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