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宣目视奥拉夫,这位先圣身材高大像是洪荒巨兽,不怒而威让人敬畏。
一般地仙天仙见到他,恐怕都不敢对视一眼,更别说像王宣这般挑衅。
“你想要什么说辞?”奥拉夫手中多了一把斧子,道,“打赢了我,你说什么是什么,输了,就让我白揍一顿。”
王宣扫视一眼,十几尊天地烙印没有丝毫的讶异,也没说什么。
显而易见,对他们而言,这不值得奇怪。
“明白了,外界的事情不过小事,不涉及生死,诸位不朽也没有兴趣插手。
亚夫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奥拉夫前辈此举,也不过想掂量一二晚辈的份量吧?”
奥拉夫大笑数声,他身后的天地烙印也露出笑容,以他们的格局和胸怀气魄,哪里会计较些许小事。
“看来你这晚辈不傻。
不过我还是想看看,你有何资格,被本源认可铸就烙印,能与我等共坐一堂。”
他们何等身份,成就不朽后才一个个留下天地烙印,争一个天下第一。
王宣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进来了,若是没些本事,和他们站在同一位置,就是给他们的威名抹黑。
“接我三斧,我便不刁难你了。”奥拉夫手持重斧,斧子的刃口锋利难言。
王宣微微躬身:“前辈愿意指教,我也当这是授课。”
能与先贤接触,并见识他们的道,本就是一场机缘。王宣不会只认为,这是对方的刁难。
“接我三杵,过往谤佛之事宝光寺便不计较了。”
一位老僧手持金刚杵,面如笑脸弥勒佛。
王宣笑容减半:“不尊不谤方为佛,晚辈不求成佛。”
“你可成佛,只因不愿罢了。”宝光菩萨觉得可惜。
说罢,又复无悲无喜之容。
“接我三剑,让我看看你的剑道有何长进。”
绝世剑仙眯着眼睛,双膝之上的仙剑微鸣。
王宣嘴角微微抽搐:“长辈指点,晚辈不敢辞。”
“接我三拳,今日便算你过关了。”
“龙族体魄无双,小子可想见识一二?”
“他们都想考练你,我不下场倒是显得高傲了。”
半个小时后,黑白山。
王宣揉了揉眉心,阳光明媚的天气,此时他看来也没那么美好了。
也是,被十几位先贤,以考练的名义轮番“指点”,任谁都不会太舒服。
毕竟,这些人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考练,还有下马威和长辈的威严。
要是不让他吃瘪一二,那可说不过去。
“加起来都快一万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大火气呢。”王宣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以后呢,最多给这些人的徒子徒孙穿两双小鞋而已,也不会做打击报复那种没品的事。
黑白山一片祥和,他和凌晨的亲朋还在此居住,机会难得?自然要玩儿上两天再回去。
加之小娃娃王烛出世,做长辈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看一看处一处。
说不得十几二十年后,他们就得看王烛的脸色吃饭了。
“醒了?”
凌晨柔声问道,今天王宣悟道,黑白山所有生灵集体修行,修为都提升了不少。
这种好事,没人会不高兴,一时间让喜庆的黑白山更加欢庆了。
“有些收获。”王宣将凌晨纷乱的青丝理顺,揽其入怀。
自己那儿子,一出生就闹腾的不行,凌晨这个做母亲的,操心自是可以想象。
在黑白山闹的鸡飞狗跳的王烛,早已经疲倦,此时正呼呼大睡。
其体内积蓄着大量的生机,在紫血金身这一血脉的吸收下,体魄不断的增长。
“父母不歪,耳熏目染下,孩子也不会长歪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愿意适当宠一宠,也无妨。
就按自己的方式教养吧,顺其自然。
你教他生活,我教他生存,而梦想,让他自己追寻。”
王宣道:“任何一种生命形式,都有其意义,都可见精彩。
跟随着我们,王烛自然而然就会爬的很高。
生下来,他拥有的就超越了无数人,我们两个何曾亏欠他呢?
开心的过吧,看着他慢慢成长,不要太担忧他,太操心,那倒失了趣味。”
凌晨咦了一声,奇怪道:“前些日子,倒是你对孩子的期待最高,怎么现在安慰我要适度操心了?”
“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咱俩又不是还债,以亏欠的心态养孩子,你我可要累死咯。”
王宣大笑,笑声让王烛身子乱扭,似乎要醒过来,令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凌晨仔细思量,看着王宣,良久过去,才道:“不对,不对。”
做父母的,没有不担忧儿女的。
期待高的,希望他们一切都有,生活快乐,亲情友情爱情以及事业。
期待低些的,也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身体健康一帆风顺。
前些日子王宣有些操心王烛,想着孩子太宠溺太安逸不行,要安排些磨砺。
现在却突然安心了。
凌晨可不傻,皱着眉头思索。
“你还想呢?”王宣捏着她的脸颊。
“要想的。”凌晨嘀咕。
过了小半个小时,凌晨才灵光一闪。
“不对,你不是不担忧王烛,不是不在乎。
而是你现在,有足够的信心。
不论是王烛的培养、教育,还是他未来的风风雨雨,你都能够做到胸有成竹了。
所以你不担忧。
这种心态的根本,是你觉得,王烛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你,你也不期待他未来超越你。
王烛以后再努力,能够站着的高度,也比不过你的父爱赠予?
所以你不操心。”
“是这样吗?”王宣问。
“不是吗?”凌晨反问。
王宣忍不住笑:“谁知道呢,不过一般而言,雄主之子,再操心也出不了超越他的子嗣。
因为真正的雄主,是时势造就的。”
二十多位不朽者,好像真的,没有哪位子孙后代徒子徒孙,能够达到他们的高度,更别说超越了。
哪怕后辈们的条件,前半生不知比他们优越几百几千倍,根基夯实。
可再努力,也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我不知道该放心,还是心疼王烛了。”凌晨心无莫名,又问,“你真的不担心孩子吗?”
她莫名的情绪在于,王烛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可又失去了一切。
王烛未来再努力,再拼搏,也只会是虎父犬子,尽管是能食月的天狗。
“担心什么?能掌握的,我毫不担心,不能掌握的,我担心也没有用。
不是吗?”
尽力即可。
至于无尽的担忧、操心,有些自找苦吃了。
王宣不爱伤春悲秋,自己太出色,是儿子王烛的幸运,也是他生来就要承担的悲哀。
万事万物,有其长,便必有其短,无至善至美。
事实就是如此,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冷酷而铁血。
“事实,就是如此吗?”凌晨琢磨其中三味,最终长叹一声,“那便希望,他前半生不要知道这个事实。
人有希望,才会快乐,才会有动力。
何况,即便你王宣再强,自身也在命运长河之中,孩子命中说不得同样会有变数。”
“在理。”王宣点头。
英明的男人,也得有个好女人,耳旁风吹的好,更容易成功,耳旁风吹的不好,总有一天让你摔沟里。
王宣把儿子放在一旁,任由他睡觉,自己也和凌晨数起婚典的礼物来。
一件一件又一件,看着稀世珍宝在眼前,什么都不做,也觉着心旷神怡。